这画面实在不得不令人多想。
联想到刚才慕容煊很半天才开门,屋里又乱成那个样子……
床上还有血!
说的通了,一切都说的通了。
难怪慕容煊世家出身,一表人才,却至今没有女朋友。
原来是……好这口。
男人。
还是两个。
不愧是先进派的忠实拥趸,削尖了脑袋也要得到钟清山的赏识。
这孩子实在是……太先进了。
太先进了。
*
人生际遇真的是十分奇妙。
谁也想不到,一个小时之前还在决斗的三人,现在会坐在基地食堂里吃饭。
气氛略显尴尬——
仅限江与临和慕容煊之间,御君祁不知道什么是尴尬。
三个人,每人面前一个餐盘。
江与临慢条斯理地擦着勺子问慕容煊:“你觉得他信了吗?”
对于忽然出现在自己房间里的两个男人,慕容煊对李伦的解释说是:他们是来参观融合者基地的。
李伦没说信,也没说不信,什么也没问,表情很奇怪地走了。
慕容煊头大如斗,已经不想去思考李伦眼神背后的深意,低头看着水杯里的涟漪:“做戏做全套,参观完食堂,我带你们去看活动室和图书馆。”
这是为了融合者基地而建设新食堂,窗明几净,菜肴丰富,专门针对融合者开放。
每人每餐可以免费领取两个拳头大的蒸土豆,这在末世之中,已经属于规格很高的救济餐了。
江与临和慕容煊没有胃口,坐在一起都浑身难受,根本吃不下饭。
御君祁的食欲不受影响
,戳起餐盘里的蒸土豆,吃的很香。()
慕容煊欲言又止,组织了几次语言,终于忍不住问江与临:“你就给祂吃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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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与临抬起眼皮:“不然呢,你躺到桌子上让祂啃两口?”
御君祁没听出这是在开玩笑,吃光了自己盘子里的两个土豆,又从江与临盘子里叉出来一个,很认真地对比道:“别了吧,他没有土豆好吃。”
慕容煊:“……”
江与临把勺子放在御君祁餐盘的米饭上:“黄焖鸡也好吃,吃点菜,别光吃土豆。”
御君祁又拿了一个土豆:“不要,鸡肉苦。”
在听到‘鸡肉苦’三个字的瞬间,慕容煊终于知道为什么御君祁一直在吃土豆了。
因为江与临做饭很难吃,非常难吃。
有一次执行任务,慕容煊和江与临两人跌落悬崖下面,整整三天没有等到救援,在这期间,因为他摔断了胳膊,曾经有幸品尝过江与临做的饭。
江与临的厨艺一言难尽,烤什么都一股焦苦味,烤鸡不例外,烤鱼就更别说了,唯有噩梦一字可形容那种酸腥咸苦的滋味。
不知道御君祁吃了多少次江与临做的饭,才能理所当然地说出‘鸡肉苦’三个字。
在祂的认知里,鸡肉天生就是苦的。
这简直是倒反天罡,太惨了。
慕容煊同情地看了眼御君祁,说:“你尝尝,食堂大厨做的鸡肉好吃,不苦。”
江与临正在剥土豆皮的手一顿,冷冷道:“我做的饭也不苦。”
慕容煊举起双手往下一压,做了个稍安勿躁的手势,放轻声音,示意自己并无恶意:“我没说你做饭苦。”
江与临眼神冰冷,猛地捏碎了手里的土豆。
御君祁单手一拢,兜住了无辜飞散的土豆碎块,放进嘴里吃掉了。
慕容煊把餐盘往前推了推:“还吃吗?我这都没动过。”
江与临烦得要死,直接把慕容煊的餐盘抻过来,放在御君祁面前,铁质餐盘磕在塑料餐桌上,发出‘哐当’一声轻响,引得周围人纷纷侧目。
慕容煊双手抱胸,皱眉看向江与临:“我以为这半年来你脾气变好了,原来是错觉,你还是这么霸道。”
御君祁并不是很想表达赞同,但还是在江与临看不到的地方点了点头。
江与临又剥了个土豆,放进御君祁餐盘里:“赶紧吃,吃完走了。”
御君祁仰起头,把拳头大的土豆直接嘴里:“吃完了。”
慕容煊缓缓站起身,把自己的ID卡放到餐桌上:“阿临,你讨厌我,我可以出去等你,祂还没吃饱呢,何必催祂。”
江与临眼神落在ID卡上:“真的假的,在怪物面前装友善,你觉得祂懂这些吗?”
慕容煊笑了笑:“我只是不希望你因为我迁怒别人。”
御君祁微不可查地皱了下眉,想要说些什么。
江与临在祂腿上一按,接过慕容煊手中的
() ID卡:“这么说你请客?”
慕容煊笑着点点头:“是,我请你们吃饭。”
江与临也笑:“那你去外面等吧,我们很快就出来。”
慕容煊转身离开食堂,背影舒朗又潇洒。
一十分钟后,江与临刷爆了慕容煊的ID卡。
御君祁打了个饱嗝。
江与临:“吃饱了?”
御君祁按了按平常总是饥肠辘辘的腹部:“慕容煊人果然很好,他下次什么时候请我吃饭。”
江与临心情也很好,食指勾着ID卡的挂绳,迎着夕阳走出食堂。
慕容煊站在回廊下:“阿临。”
江与临把卡还给慕容煊:“多谢款待。”
慕容煊并不在意余额归零的ID卡:“如果刷爆一张卡就能让你原谅我的话,这样的卡我可以给你几百张,把过去不开心的事都忘了,我们像以前一样做兄弟。”
自从这次见面,慕容煊一直说江与临变了很多,可在江与临看来,慕容煊变得更多。
他不会再因为江与临的嘲讽而恼怒,像是戴上了一张精致完美的面具,用彬彬有礼的外表掩盖了内心真实想法,鹗心鹂舌,见风使舵。
未达目的不择手段,毫无芥蒂地向曾经反目的兄弟认错,将姿态放到最低,甚至不惜去奉承一只怪物。
江与临说:“算了吧,慕容煊,你只是觉得我身后这只怪物很有用,看起来又好操控。”
慕容煊神情诚恳:“许多事大家心照不宣,说出来就没意思了,在北方基地时,我确实有一些不利于你的谋划,那是因为利益冲突,而非我真的恨你,如今换届在即,我们又有了一致的目标,合作才是明智的选择。”
江与临语气十分平淡:“因利益而聚,也终将为利益而散,你选择什么阵营是你的自由,这谈不上背叛,但我不会和骗子合作。”
慕容煊面容温文,不疾不徐,好像他才是占理的那一方:“阿临,你认真想一想,我其实什么都没做,反倒是你突然离开,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带着怪物找我麻烦,而我,正费尽心力地为你大舅的项目解决资金问题。”
江与临简直要为慕容煊的诡辩天分鼓掌称赞了:“慕容煊,你很适合做一名政客,现在这副厚着脸皮颠倒黑白的样子,和参政院里那些混蛋一模一样,我为大舅感到高兴,他即将拥有一个得力的下属。”
慕容煊摇摇头:“每个人心中都会阴暗的想法,你对我太苛刻了。”
话不投机半句多,江与临不想再说什么,回头看了眼身后的怪物,招呼道:“走了,和慕容公子说‘再见’吧,御君祁。”
御君祁不知正在想些什么,被江与临拍了一下才回过神,面无表情地重复道:“再见吧,御君祁。”
慕容煊:“……”
*
残阳欲坠,晚风熏然。
华国的基建速度举世闻名,从爆发融合体抗议事件至今,不到两个月的时间,一座事宜融合者
居住的基地已见雏形。
街道两侧的电线杆上挂有扬声器,播放着舒缓的轻音乐。
为了展示开放性与包容性,全城再无宵禁,基地大门24小时开放。
出城门之前,江与临忽然想起来什么,转身往回走。
御君祁跟着停下脚步:“怎么了?”
江与临:“我小章鱼还在慕容煊身上!”
御君祁:“就让它跟着慕容煊吧,免得他说了不该说的话,泄露了你的秘密。”
江与临抬头看了御君祁一眼:“不会的,他想得到大舅的重用,就不会让别人知道我还活着。”
御君祁静静注视江与临:“我说的是我的事,你不想让人知道我跟着你。”
闻言,江与临先是皱了皱眉,而后很快又笑了起来。
他模样好看,不笑时清冷疏朗,很有距离感,弯唇一笑间,浑身淡漠霍然散去,只剩下眸底清辉月华般的潋滟,蕴含无限风光,让人看得移不开视线。
御君祁不明所以:“笑什么?”
江与临:“我不怕任何人知道我们是朋友。”
御君祁攀比心强到可怕:“是兄弟,慕容煊说和你是好兄弟,我也要和你做兄弟。”
江与临笑道:“好的,兄弟。我从来没想过刻意隐藏你的身份,否则就不会告诉慕容煊你是谁了,其实他说出去也无所谓,别人怎么看我无所谓,该头疼的是我大舅。”
御君祁思索片刻,像是在理解这段话的含义,又像是只是在无意义的神游天外。
祂站在夕阳下,身姿高大挺拔,眼神沉静澄明。
半晌,御君祁突然下定决心般说:“其实你可以不去找小章鱼。”
江与临挑眉:“小章鱼是我的宠物,不找它我玩什么?”
御君祁:“你可以玩我。”
江与临手指一僵,震惊地看着御君祁,迷茫地吐出一个字:“啊?”
御君祁又重复了一遍:“我就是你的宠物,你可以玩我。”
“我们人类一般不把兄弟当宠物,”
江与临沉默几息,若无其事地移开视线:“也不会玩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