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为什么不能自私一点。
明明这个世界的万千弊病,不是他和孟聿秋造成的,又为何一定要让他和孟聿秋承担后果。
魏朝如今的皇帝早有借尚书谋权揽权之意,这是谁也阻止不了、谁也改变不了的,即使他和孟聿秋分开,也不过是让这件事能晚一些发生。
而且,匡扶朝政的责任,也不该完全落在孟聿秋的肩头。
即使孟聿秋再有着如何超绝的能力、隆厚的威望,但归根到底,孟聿秋终究不是神,他也不过是这个世界上以一己之力抵抗万千逆流的人。
人本该有七情六欲,本该有私心。
孟聿秋的前半生已经做得很好了,为什么还要强求他、强求他们为如今的时局做出牺牲。
“鹮郎,鹮郎,鹮郎......”
孟聿秋不断地吻去谢不为的泪,每吻一下,便会唤一声谢不为。
孟聿秋最后与谢不为额头相抵,“而且,鹮郎,我相信你,你会比我做得更好。”
谢不为为泪湿连的长睫一颤。
孟聿秋笑道:“我知道,你有能力,有抱负,也有与之相配的资格与身份,你会做到、也能做到你想做的一切。”
他抬手抹去谢不为纤长乌睫上的泪,“我也会帮你。”
“你想要什么,我都会帮你。”
谢不为心有一震,孟聿秋竟然能看出他的.....野心。
他像是突然有了底气,重重吻上了孟聿秋的唇,“怀君舅舅,得夫如此,我复何求。”
孟聿秋却突然笑着戏谑道:“鹮郎,唤我什么?”
谢不为有些茫然地眨了眨眼,才突然意识到,他方才的那句话中的称谓。
他本哭得泛白的脸霎时涨红,下意识垂下头来,决定蒙混过关,“唤你,怀君舅舅啊。”
孟聿秋却郑重地抬起他的脸,慢慢地摩挲着他的眼尾,刻意低下声来,比之平常,更有磁性,似有引诱,“鹮郎,唤我夫君。”
谢不为双手一紧,掌心蓦地冒出了许多的汗,脸红得便像是世上最为纯净的红宝石,支支吾吾半晌,还是不肯出言。
孟聿秋见状只是稍有遗憾,便无强迫之意,安抚地揉了揉谢不为的头顶之后,就准备起身去唤人撤下房中的公文。
却不想,谢不为竟在此时一把搂住了孟聿秋,不让孟聿秋再动分毫。
孟聿秋握住了谢不为的手,温声问道:“怎么了?”
谢不为却摇头不肯回答。
但在下一瞬,他突然翻身坐到了孟聿秋的腰间,并俯身在孟聿秋耳边轻言了一句。
说罢,便将头死死埋进了孟聿秋的颈窝,已是羞到不敢再看孟聿秋的眼睛。
孟聿秋闻言身体一僵,但很快,他眼中便翻涌出了浓重的晦暗情绪。
他稳住了谢不为的腰,再扬手扯下床榻帐幔,遮住了另手剥下的旖旎春色。
白若欺雪的肌肤上的红痕并未有丝毫消褪,看起来竟有些凄惨之意。
孟聿秋便有些犹豫,用手安抚谢不为高涨的同时,轻声问道:“鹮郎,真的要吗?”
谢不为坐在孟聿秋的身上,身子已是稍稍后仰,修长白皙的脖颈上亦有星星点点的暧昧红痕,但在此情此景之下,竟有引颈待戮的凄美之意。
他闻言微微睁开了右眼,有股说不上来的媚态流转其中,“怀君舅舅......”
他忍不住随着孟聿秋的手重重喘了一声,随后的话语便是伴随着连连柔声喘息,“不想......啊......不想......听我唤你......”
他又突然抿紧了唇,不肯说出那两个字。
孟聿秋喉结微动,也不再犹豫。
随后,帐内春色欲燃,因相连而产生的水声也愈发明显,其中两人的气息交缠之声更是令人面红耳赤。
不知过了多久,在孟聿秋终于给了谢不为之后。
谢不为无力地趴在了孟聿秋的颈侧,两人汗涔涔的脖颈相缠,青丝缭乱,不分你我。
他缓了很久才从如飘到云端的感觉中缓过了神,含住了孟聿秋的耳廓,声音中有着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足以勾人神智的媚态,“夫君——”
但孟聿秋却迟迟没有反应,竟像是愣住了。
谢不为有些疑惑地稍稍抬起了头,正想去看孟聿秋的神色,却不想,床榻一震,又陷入了无尽的纠缠之中。
在最后似晕似睡之时,他终于听到了孟聿秋夹杂着闷哼的声音,“鹮郎,与我成亲吧。”
但此时,他已完全没有了力气回答。
等到第二天醒来,谢不为已是浑身酸软到彻底起不来,却又不肯听从孟聿秋的建议在床榻上用膳。
因为他知晓,孟府不比鸣雁园,除了有着更多的仆从外,孟聿秋的两个弟弟也住在孟府中。
他并不想他和孟聿秋的一些出格行为被这么多人暗暗看在眼里,便央着孟聿秋抱他去厅堂用膳。
却不想,在他靠在孟聿秋身上安心吃着孟聿秋送至唇边的药膳之时,竟突然来了两个“不速之客”——
是孟聿秋的两个弟弟,孟衡与孟行。
孟衡与孟行两人在瞧见谢不为和孟聿秋的姿态之后也是一愣,但很快,孟行便笑着对谢不为拱手一礼,“嫂嫂。”
孟衡却只是扫了谢不为一眼,什么也没说。
不过,这已足够惊得谢不为差点从孟聿秋身上跳起来,但又及时被孟聿秋
按住。
孟聿秋安抚地捏了捏谢不为的手,再对孟衡与孟行道:“怎么突然过来了?”
孟衡轻轻一哼,并不回答。
孟行则是嘿嘿一笑,“听下人说,昨夜嫂嫂来了,我从前一直没机会得见嫂嫂,便想趁此机会来给嫂嫂问个好。”
他再扫了一眼案上的早膳,“顺便,也能与兄长和嫂嫂一起用个早膳。”
谢不为哪里好意思应下孟行口中的“嫂嫂”,只对孟行客气一笑,便低下头来自我逃避一般地沉默地用着药膳。
但孟聿秋显然坦荡多了,他对着孟行点了点头,是在认同孟行的话,还教竹修再去安排一些早膳过来。
不过好在,孟衡和孟行倒是秉承“食不言寝不语”的规训,在坐下与谢不为和孟聿秋一同用膳的过程中,什么话都没有再说。
就在孟聿秋唤人撤下早膳,而谢不为也终于松了一口气的时候,却没想到,孟行竟突然抛下了一个“炸弹”。
“兄长,嫂嫂,昨夜你们房中,是有狸奴在叫吗?”孟行只有十三岁左右,一双眼格外清亮地看着孟聿秋和谢不为。
孟聿秋和谢不为皆有一怔。
而孟衡则是在拼命地咳嗽。
孟行见孟聿秋和谢不为并不回答,也没有在意孟衡的奇怪举止,便接着问道:“昨夜我从书塾回来时偶经兄长庭院,便听得兄长房中传来一阵阵奇怪的声音,但隔着门窗,并听不真切。”
他看了一眼已是咳到气喘的孟衡,双眉一皱,“也恰好碰见了二哥,二哥说,这是狸奴的叫声,可我记得兄长素来不养狸奴,难不成是嫂嫂带来的吗?”
谢不为听孟行说完,只觉耳边轰鸣,恨不得当即找个地缝钻进去。
而孟聿秋却在怔愣过后,面上仍是淡然模样。
他笑着看着孟行,佯装思索片刻,才道:“许是从外头跑来的狸奴,你是想养狸奴了吗?”
孟行双眼一亮,再有些不好意思地低头笑了笑,“还是瞒不过兄长啊,是我的同窗偶然得了一只全身雪白的狸奴,好看极了,还十分乖巧,我便有些眼馋......”
孟聿秋没说好与不好,只问道:“养狸奴需多费功夫,你可做好了准备?”
孟行一愣,“是会耽误读书吗?”
孟聿秋摆首:“未必,只要你能掌控好时间,倒是也能得兼。”
孟行却很是谨慎,沉吟片刻后,才道:“那我还是先去多问问同窗吧,不然要是得了一只狸奴,却耽误了读书,倒是不好了。”
说到此,他抬头看了一眼厅堂外的天色,突然“哎呀”一声,拔腿就往外面跑,“兄长、嫂嫂、二哥,我去书塾了!”
竟像是一阵风般在一眨眼间就没了踪迹。
孟衡见孟行终于离开,神色才有缓和,但还是故意不看谢不为,只对着孟聿秋道:“我是想来问兄长,齐儿的事总该定下了吧。”
孟聿秋这次没有直言回避或是拒绝,反倒是低头靠近谢不为,征询似的,“鹮郎,你的意思如何?”
谢不为稍有错愕,但他很快就想起了孟聿秋上回说过的,想将孟齐过继到他们两人的名下。
可这等事实在不小,他之前倒也没有专门思虑过,这下便不知该如何回答。
孟聿秋知晓谢不为这是被问住了,思忖片刻后,再郑重地问道:
“那你可愿与我成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