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0 章(1 / 2)

阿萍这场突如其来的病痛来得迅急,连日的高烧惹得禾蓁心急如焚。

还好最近两年时间,她长进不少,家里又留下了备用的银钱。

阿萍病发的当夜,初开始的惊慌过去后,年轻的姑娘立即回过了神。先将母亲从地上拖起扶到床上裹了衣服,才拿着银钱抹着泪连夜去医馆敲门。

年纪虽小,却也能支撑起了门庭。

大夫看诊开药后,禾蓁给母亲喂下,又连夜拿着银钱去酒楼敲门打了两壶烈酒。

她幼时也是生过病的,知道怎么照顾病人。

酒水里兑了水,往阿萍的手心、脚心、腋下擦拭着,如此熬了三天三夜,熬得禾蓁心力憔悴。

等到了阿萍病的第五日,禾蓁都快觉得自己撑不下去时,她终于等来了床上母亲的睁眼。

“娘!——”

瞧见床上的人睁眼,禾蓁哭喊着朝她扑过去,双手紧握着阿萍带着酒气的手掌。

阿萍自睁眼便觉得自己头痛欲裂,眼前也时明时暗晕得不行,竟是连坐起身的力气都没有了。

欲要坐起的想法被禾蓁察觉,她拿出软枕,将母亲扶着做好,到了些白水喂给她喝下去。

渴久了以后,喝水会让喉咙又痛又痒,阿萍喝了几口就示意禾蓁不用再喂自己了。

她望着憔悴不少的女儿,勉强对她笑笑,说:“实在是累着蓁蓁了,辛苦你照顾我了。”

禾蓁拿着手绢擦着阿萍嘴角的水渍,说话的语气里带着庆幸,说:“阿萍妈妈醒了,蓁蓁再累也值得。”

收起手绢,她又握了握阿萍的手,说:“妈妈你昏睡了这么久,吃点东西好吗?”

阿萍没胃口但也不忍拒绝女儿的好心,说了声好。

等到禾蓁端着装着白粥的碗,出现在她眼前阿萍才脸色大变,忙不矢地推开女儿送到面前的粥碗,弯腰趴在床边呕吐起来。

她又哪里吐得出什么东西,左不过是干呕得狠了,吐出些酸水清液,吐得眼泪都出来了。

这一回举动又是吓得禾蓁手抖得差点拿不住碗。

连忙把碗放远了,禾蓁赶紧倒了水给母亲漱口。

阿萍倒在床上,捂住自己的胸口,只觉得头皮发麻,身上冒着冷汗,脑子里回忆的画面全是蛇妖洞府里那群被自己斩于剑下空有人形而无人形的东西。

忍不住地她又流下泪来。

原以为这世界已经够糟糕了,谁能想到自己看到的糟糕世界才只是隐晦丑恶的边角。

怎么能这样啊?

人怎么能被扭曲成这样?!

阿萍睁大了眼睛泪如雨下,无声地哭泣,直到禾蓁为她擦拭着眼泪,阿萍才回过神。

她动动嘴唇想和女儿说些什么,却又说不出什么话。

要说,那天幸好你没去?

还是我没事?

阿萍说不出,她这会儿只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像是被人挖出

拌了酸汁又塞回去(),在肚腹里搅和着抽痛。

睁眼闭眼都是那恶心的画面?()_[()]?『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逼得她酸痛落泪。

阿萍努力在面上露出一个微笑,对禾蓁笑道:“蓁蓁回去休息吧,妈妈我想再睡会儿。”

禾蓁:“可是……”

阿萍:“没事,现在我醒了,你好好休息,有事我再叫你。”

看出母亲的虚弱,禾蓁不好在于她拉扯,凭白耽误时间,消耗多余的精力,只好点头端着粥碗先行离开。

“哐!”

门扉合上的轻响,让阿萍捂着胸口侧躺在床上,她扭动着钻进被子把自己从头到脚闷在被子里,这样温暖幽闭的环境让她觉得安全。

隐约察觉自己的状态不对,阿萍却无法控制地让自己沉浸在这样的环境里。

每每对上禾蓁担忧的眼神和小心翼翼地问话,阿萍又说不出自己不舒服,她总回答我没事我很好。

身体不好,久病不愈,时间长了阿萍就无法担任小吏的官职,辞了官在家里养病。

她总觉得自己身上没力气,每天睡在床上,望着窗棱里透过的光束,瞧着光里飞舞的灰尘,便能过了一天。到了夜晚后,就望着烛火或是灯芯,安静的环境里既麻木又让人觉得安心。

不知不觉这病就养到了年末的冬日。

这样的平静,一直维持到那如烈火般的妖回归。

西梁女国下雪不是鹅毛大雪,而是米粒般的小雪,从空中撒下。阿萍开了窗户,坐在椅子上靠在窗边发呆,伸出一只手接着雪花。

大抵是因为她的手心冰冷,雪花落在了手上竟然不会融化,雪粒子在手中堆积成堆。

她就这样望着手心的雪发呆。

这个时候,禾蓁去学堂老师那里拜年了,家里只有她一个人在,阿萍觉得自己就快与这飘雪覆盖的天地中消融时,她的手被人拢住了。

来人的手很烫,自己的手被它盖住,掌心的水瞬间就融化了,顺着指缝往外流。

滴滴答答地落在雪地上,也看不出什么痕迹。

“这才一段时间没见,阿萍你怎么瞧着呆了很多?”

朝气蓬勃的清朗男声入耳换回阿萍的神智,她抬头瞧着面前艳丽英气的少年面孔,心中一片空白。

似乎,她看见他的到来,心里也不会快活了。

“嗯。”不知道回答什么,就这么应了一声。

牛圣婴没被阿萍冷淡的态度伤到,他望着阿萍消瘦的面颊与细瘦的手腕,心疼还来不及,哪里能分出多余的心思瞎想。

他收回手,瞧着窗户里阿萍身边的空地,轻声说:“你让让,我进来!”

阿萍缩回手,没反应他说的什么意思。稍后迎着扑面而来的微风,她抬起头看着眼前的妖怪,只觉得像是一支桃李红枝,越过隆冬伸进了她房间的窗户。

穿着艳色衣衫的妖,散着头发脸上带着轻松愉悦的笑,眼神流动晶亮如星,身上带着风雪轻巧如燕般从院中翻进了屋里。

() 牛圣婴弯腰按在阿萍的肩膀上,更加明确地感受到她的消瘦,心里直到不应该。

他想入道了的修道者,身形不应该会出现这样大的变化,又不是身受重伤,也不是法道崩溃。

禁不住放轻说话的音调,他问:“你怎么了?”

阿萍下意识笑着快速回答:“没事,我很好。”

牛圣婴捏起她的手腕,手指与大拇指一合,说:“没事你会瘦成这样?”

阿萍:“……”

她沉默了,她也不知道自己遇见的这个事情,该怎么和他说。再者她也说不出口。蛇类淫/乱是习性,她也在前世的纪录片里看过蛇的□□,但她没想到这兽类本性放到人身上,会这般恶心。

虽说道理她都懂,但她就是受不了……

不由地又回忆起了那个画面,阿萍低下头又沉默起来。

牛圣婴从未被这样的态度应付过,当即脸上出现些无措。他低头靠近阿萍的脸,促使她看着自己:“阿萍,你……”

话未说完,他的脸就被推开,耳边还听见了女子干呕的声音。

牛圣婴:“!”

“你怎么会吐?或者是看我就觉得想吐?!”

阿萍睁开牛圣婴的手,略去大半事情,说:“我前些时日除了一只蛇妖,那蛇妖洞中有些场景,让我恶心得不行。不是看你吐的,我可能短时间内对男的都…恶心。”

最后两字说得极轻,若不是牛圣婴五感敏锐,他还真听不清阿萍说的词是恶心。

恶心…恶心啊……

牛圣婴觉得自己才返回火焰山修行没有两年啊,怎么看阿萍这样子,他像是修行了二十年才回家来。

牛圣婴别开脸,握着阿萍的手却不愿意松,直说:“没事没事,恶心到你的是其他妖,又不是我。你暂时不想看见我就拉着我的手吧。”

“嗯。”

女声应了这么一声,活泼且精力无穷的小牛精就这样陪着心上人赏了好一会儿的雪。

晚间,等到禾蓁回家后,牛圣婴对着小姑娘使了一个眼色,一人一妖等到晚间才凑到院中僻静角落聊了起来。

牛圣婴从禾蓁这里没收到什么重点的信息,只觉阿萍再怎么严苛,带着孩子总是爱护崽。这行为也不是不好,就是让他现在从小姑娘嘴里问不出有用的东西。

“这样啊,大概情况我知道了,明天我出去找妖问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