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御前道士(1 / 2)

叶桂果然不负其名声,他接手后,只在太医院的方子上添减了两三味药、调整了一下剂量,乌拉那拉氏服用几天后,咳嗽和胸痛的症状就减轻不少,甚至主动说想用膳。

弘书高兴不已,见过的病人多了,就会发现,人只要还想吃饭,就是还能活。他之前为什么对吴谦他们说的半年多时间不怀疑,就是因为额娘自从病后就一直厌食,别看他之前表面上好像抱着很大希望,其实心里头是有些悲观的,甚至觉得吴谦他们说的寿数是往好了说,额娘剩下的时间可能都不到半年。

这次一下翻了好几倍时间,他都感觉是天上掉馅饼一样。

他心情好,太医院众人都大大松了一口气,心里那点对叶桂的些微埋怨也都烟消云散,转而热烈的同叶桂交流起来,除了寻常病症,他们对叶桂新发现的烂喉痧也很感兴趣,频频请教,叶桂自是知无不言,毕竟一个新病症的出现,若只靠他一个人,这辈子还不知能遇上几个患者,想研究透彻的概率太小,只有大家一起来,遇到的病例多了,研究机会和实战经验才会突飞猛进。

除此交流学习,叶桂也没有放过这个好机会,让几个子侄拜了吴谦和刘裕铎为老师,好好学一手。

弘书一边支持医疗组这边热火朝天地搞研究,一边也在思考,将医术大会定在什么时候比较好。从他和阿玛提出这个事已经好几个月了,却没有什么进展,主要问题是,这几个月来京的大夫不多、平均水平比较低,没有足够多的高水平的大夫参加,这医术大会就算开了也没什么用,纯粹浪费钱,还不如太医院内部多开几个会。

叶桂的出现让弘书看到了大量名医齐聚京城的希望,嗯,还是定在明年吧,医学报还能再发酵发酵,这两个月先把叶桂吊住,他认识的名医肯定多,到时候即便医学报的作用不够,也可以让叶桂写信邀请。

打定主意,弘书便积极地和叶桂沟通交流,满足他的一切需求,并邀请他将烂喉痧的相关情况写成文章,发表在下一期医学报上,与天下大夫交流。

弘书的世界感觉就只剩下医疗一件事,但对京城的百姓来说,天下大夫齐聚京城甚至都上不了他们茶余饭后的闲谈榜单。

最近京城百姓最喜欢说的,一就是谁谁谁又在看过化学报后发现自己被人骗了打上门去,二就是端郡王选嗣子之事。也不知道是哪里流传出的消息,百姓们竟对热门人选说的头头是道,甚至有人偷偷开盘,赌最后是哪家孩子被选中,下注的人还不少。

岳吉满脸愤怒地从老宅走出来,沿路都能听到人在说热门名单,而里面就有一个他很熟悉的名字,简亲王一支的德存,他的儿子——是的,他这个亲生父亲,竟是最后一个知道自家儿子是热门人选的。

“岳吉,你这是什么态度!不要一副好像我们把德存卖了的样子,我们分明是为了他好!别说什么你只有德存一个,你才多大,以后还能生,但这样的机会错过可就再也没有了!你要搞清楚,德存若是选上了,未来可是郡王爷!你能给他郡王爵吗?你连个奉恩将军的爵位都没有!德存跟着你能有什么出息?只会被耽误!你连给他请个好老师的钱都要来问家里借!”

这话说的难听,却实实在在将岳吉的心扎了个通透。

岳吉是宗室,却只是个闲散宗室,和如今的简亲王同为努尔哈赤的弟弟舒尔哈齐之后代,只不过人家是主支,而他是旁支的旁支的旁支……旁到最后连个爵位都没有的那种。当然,只是他们这些庶兄弟没有,他的嫡兄长,就是说出上面那番话的人,人家是有的,还是比奉恩将军高一等的奉国将军,不过这个爵位也就再传一代,等到孙子辈时,他嫡兄的孙子就和他一样,也是闲散宗室了。

很明显,他的嫡兄不想让自己的后代沦落成岳吉这样的闲散宗室,所以要想办法让自家的爵位多传几代,但没有能力立不下升爵的功劳,就只能想别的办法,端郡王这事就是一个绝好的机会。

至于为什么他嫡兄不把这好事留给自己儿子,反倒选择岳吉的儿子德存,纯粹是因为他嫡兄的儿子超年龄了!而德存,又是这些兄弟们的适龄孩子中最聪明伶俐的,除此之外,他嫡兄还请人给算了,说德存的八字和端郡王的八字很合。

等岳吉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已经站在了家门口,明明家那样近,一推门就可以进去,但岳吉却始终一动不动。

吱呀——门忽然拉开一道缝,一颗小脑袋探头探脑地往巷子口的方向看,却发现自家门前站着一个人,抬头一看——

“阿玛!”小人儿嘴巴大张,露出一嘴的小米牙,笑的格外灿烂地扑过去。

岳吉心中柔软不已,蹲下身接住儿子,抱着站起,就看到妻子魏氏的身影出现在门后,和无忧无虑一声声叫他阿玛的儿子不同,魏氏眼中全是担忧和欲言又止。

回到屋中,哄着儿子自己去一边玩,魏氏才犹豫地问道:“爷,本家怎么说?”

岳吉沉默不语。

魏氏从他的沉默里读懂了什么,眼泪唰的就下来了:“可是,我们只有德存一个啊……”

是的,岳吉成婚五年,只有德存一个孩子。德存如今四岁,两人不是不想生二胎三胎,只是魏氏这四年再也没开过怀,也就是说,他岳吉可能这一辈子,就只有德存这一个孩子。

至于说休妻另娶或者纳妾什么的,别搞笑了,那是有钱人才能干的事情,而他岳吉,靠着宗人府每月2两赡银、每年21斛2斗禄米的接济过活的闲散宗室,连想给儿子请个好夫子开蒙都要回本家低声下气借束脩的穷酸,哪有资格去搞那些。

魏氏低声啜泣了一会儿,抬头道:“爷,不然我们去求见宗人令说说情况?这选人怎么也该父母同意吧。”

岳吉低着头,涩然道:“你没听到外面的传言吗,提起德存都说是简亲王家的,这说明简亲王必然是知道的,有简亲王发话,宗人令会听我们说什么?”

“那该怎么办呀。”魏氏捂着脸又哭起来。

又沉默地坐了一会儿,岳吉猛地站起,握着拳疾步往外走去。

魏氏吓得站起来:“爷,你去哪儿。”没有得到回答,她也不敢阻拦,只是看着岳吉在门外消失不见的背影,她的眼里升起一丝希望。

岳吉目标明确地在街上搜寻,不一会儿就发现了他要找的目标,走过去的途中,他的目标却被人缠住了。

“你怎么回事!长没长眼睛!碰坏了我们大爷的衣裳你赔的起吗?!”不知姓名的仆人一副标准的狗仗人势嘴脸,伸着一根手指头将面前的报童戳的直后退。

赵启跌跌撞撞地道歉:“对不住,对不住这位小爷,小的只是想转个身,没注意到身后有人来。”

被撞得小公子脾气倒是不错:“无妨,以后小心些便是。”

狗仗人势的仆人却还不消停:“一句道歉就算了?知道我们大爷是谁吗!告诉你,我们大爷可是金陵大名鼎鼎的曹家公子!”

被撞的小公子微微皱眉,道:“曹高,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