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万。”乌山那边喊。
连姝看蔺绮。
蔺绮捧着茶杯,漂亮小猫看起来乖巧又漂亮,她点头,平静道:“继续加呀。”
连姝道:“一万一。”
“一万五。”
“……”
两边喊价越高,高台四周的气氛就越安静。
连临云宗都安静了。
蔺绮一直没喊停,神色淡淡看着那对耳饰,连姝将价格一路喊到了十三万。
乌山那边静默了一会儿。
显然,一对平平无奇,没有任何灵气波动的耳饰喊到这个价格,对他们而言很不值得。
这时,有个穿灰白长袍的年轻人掀开绢帘出来,出声请求:“我们圣女很喜欢这对耳饰,若道友愿忍痛割爱,我乌山必定铭记道友恩情。”
明明是很礼貌的措辞,但言语中,却带着点势在必得。
似乎从报出乌山的名号的时候,他们就没想过被拒绝。
连姝回头请示蔺绮,蔺绮摇了摇头,轻轻道:“不要割爱。”
连姝把这话传给乌山。
“小主人不愿割爱。”
此话一出。
乌山那边的气氛僵滞了一会儿。
原本寂静无声的人群里,响起窸窸窣窣的响音。
“那里面坐着的不是三大派吧,不是三大派也敢跟乌山抢东西,不怕得罪乌山吗。”
“里面的人是不是不知道乌山神祠是什么。”
“乌山神祠掌控半个人间,不在正统仙门之中,却比正统仙门的影响力更大,每年收到香火供奉无数,寻常散修如何得罪得起。”
“那人若出身三大派也就罢了,可我看三大派的雅间和她那儿相隔甚远啊,他们也不像认识。”
连望月派和临云宗的目光都落在蔺绮的雅间外。
小少年饶有兴趣地看了一眼那符纸隔成的水幕,一副看热闹的热络模样,他撑在栏杆上,漫不经心笑道:“谁啊,那么勇敢。”
宁谕手里捧着补元丹,巴不得立刻飞回临云宗把丹药交给小漂亮,漫不经心搭明止的话:“找死的,别管。”寻常散修或者小门小派敢跟乌山抢东西,疯了吧,真当乌山是大善人啊。
众人猜测间。
那雅间里的人似乎有些茫然。
“怎么不加价了。”她好奇道,尾音上勾,软乎乎的,带着点湿漉漉的水汽,听起来单纯又稚嫩,如涉世未深的漂亮小兽一般。
她停了一会儿,措辞极其礼貌,又道:“我听说过乌山神祠呀,只是实在对不住,我也很喜欢这对耳饰呢,它与我姐姐很相配。”
“可以让给我么。”她轻轻问。
这声音又甜又软,落到高台四周。
寻常人都惊了。
心道这人还真敢跟乌山对上啊,也不知道是单纯还是傻,他们等着看乌山的反应,却发现乌山还没动静,临云宗那边先疯了。
一群穿白金长衣的临云宗内门弟子挤在栏杆边,橘子也不剥了,也顾不上和明止割席了,他们探着头,找刚刚出声的雅间。
!!!
这么甜!这么软!
除了小漂亮!还能有谁!!!
小少年的雪白长发垂落而下,他的神色是从未有过的坚定。
明止义正言辞道:“可以让,当然可以让。”
“乌山同意了。”
乌山神祠众人:“……”真的吗。
与此同时,临云宗雅间里,破破烂烂的乞丐听见略有一些熟悉的声音,终于抬起头,看了外面一眼。
临云宗弟子们看不见蔺绮。
但卦圣轻而易举便能看穿蔺绮的水幕。
他看见雅间内,漂亮的少女安安静静坐在椅子上,乌黑长发垂散而下,发尾结着一条红绳,精致小巧的银白铃铛覆在红绳上。
她此时正捧着一杯茶,很乖,鸦睫覆下,乖乖巧巧听临云宗弟子们说话。
是祖宗。
林守确定了。
他低头,翻开自己一直看的那本手札。
这是容涯还没闭关的时候,林守拿血泪摸出来的经验教训。
手札扉页,端端正正写了几个字。
——袖袖饲养手札。
页尾写着几个小字,那是他对自己的告诫。
——这只袖袖很娇贵,虽然她时常觉得自己很穷,但她真的很娇贵。
林守翻开手札第一页,上面第一条写着。
——请务必,竭尽全力,不遗余力,满足这只袖袖的所有愿望。
林守微掀眼帘,轻轻眯起眼睛,凝望着乌山神祠的雅间里,有年轻弟子忍无可忍,试图出声反驳,独属于卦圣的威压排山倒海般压过去。
青年垂首,苍白修长的指节间,拈着一枚铜钱,他轻轻嘟囔道:“乌山此时不会说话。”
一阵诡秘莫测的气息笼罩着乌山雅间,带着无尽的幽暗与阴森。
栏杆边的年轻弟子们唇角蠕动,喉间的言语还没发出,就如风一般飘散在松云庭里,他们的心像是被撅住一样,几乎喘不过气来。
连姝报出了最后一个价格:“十四万。”
乌山说不出话。
“……”
耳饰被送到蔺绮手上。
蔺绮察觉到乌山的异样,垂眸,掩饰住眸子深处的诧异。
林守安心坐下,松了一口气。
雅间里,红衣少女眉眼弯如月牙儿,她笑得清甜,乖乖道谢:“多谢乌山割爱。”
临云宗弟子们想也不想,脱口而出:“不用谢!”
“小漂亮太客气了。”
“你们看见了吗,她甚至还在向乌山道谢。”
“小漂亮,乌山不值得。”
“嘤嘤嘤我的小漂亮好有礼貌。”
乌山神祠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