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忙忙碌碌各自奔赴(2 / 2)

他把陪他游历的随从从邱夫子那边接了过来,家里也在准备肉干、几身耐洗的衣裳,一些小银角子。

陈延自己则去拜访了一下提学大人,拿到了提学大人的拜帖,又把吕思然、邱夫子都走了一遍,拜托他们在自己不在的时候照看一下陈家。

同时,这段时间他发现叶问好像开始行动了,秀秀隔个一天两天就会去叶府拜访一下叶珰小姐。

而且每次回来的时候表情都有些纠结,这不像是去看了姐妹,倒像是见了某个让她神思不属的臭男人。

秀秀是个很有行动力和决策力的聪慧女孩,陈延想让她随着心选未来的路,所以很遵从和叶问的约定,没有横插一脚。

他把更多的时间留给了老陈头和陈阿婆,他陪着两个老人在雪地里烤地瓜,带着二人逛江南,带着他们去看了岳山书院,去了酒楼茶馆看说书。

这是两个庄户人从来没有接触过的璀璨世界,老陈头和陈阿婆都有些沉迷。

陈延拉着两人有些冰凉、皲裂的手,笑着把他们拢在了胸前,暖着,“孙儿不孝,又要远行,还请爷爷奶奶不要挂记我。”

“平日里爹娘和大伯他们都在外忙生意,你们要是觉得无聊,可以开垦家里的菜地,但不要太多,您二位也老了。”

“等天暖和一点,可以每天到茶馆这边来,码头旁还可以钓鱼……爷爷你也可以去钓鱼,烟丝虽好,也要少抽,奶奶您闲的时候也可以到村上跟别的妇人聊聊。”陈家在这一块的地位很高,两个老人应该是很容易交到朋友的。

这一句一句的叮嘱让老人家的眼睛瞬间红了,老陈头当场洒泪,“孩儿啊,莫说我们不挂记你,你在外也不用挂记我们!好好走,多走官道,注意自己,平安最重要!”

陈阿婆嘴唇动了动,她想问陈延能不能不去,但看着孙儿向往的目光,她什么也没说,只是紧紧拉着他的手。

此刻,陈延只希望时间能更长一些,更长一些。

拜别爷奶,也要拜别父母。

陈多富自陈延年少中举之后,就知道儿子不是能安于一地的人,他和李银花情绪要好一点,只叮嘱:“平安最重要,要记得写信回来!不要去太远的地方!”

交代了一圈,最后只差秀秀和两个同窗没有单独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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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秀,我走以后爹娘就烦你照看了。”

“那是自然!”秀秀抬眸看他,“那康弟你什么时候回来呢?”

“具体的时间我也不知道,只能算个大概?”古代的交通工具没那么靠谱,碰上不好走的路或者大雪大风,一时延误路程那也是很正常的事,“大抵会在下次会试之前回来。”

下次会试?秀秀在脑海里过了一遍时间,陡然发现,那将是三年之后了,也就是说,康弟一走就要走三年?

秀秀突然感觉有些惆怅。

陈延也说不出三年眨眼就能过的话,他抬手,轻轻抚过陈秀秀的头发,“我会经常写信回来的。”

“嗯!”

“本来是不想问的,但见你最近这段时间去叶府后情绪好像有些缓和……我又要走了,免不得问一问你,和他的事情如何了?”

这个他是谁,两人心知肚明。

秀秀沉吟片刻,道:“就……你知道的,他长得真的很好看,学识很好,温文守礼。”在这样的时代,一个女子真的很难拒绝这样的男子。

“我们也没有说什么,只是他说,我将来可能面对的一切,他都会为我摆平。”秀秀现在说起来这件事,还能回忆起当时叶问骑在马上,隔着马车车帘掷地有声说,“一切有我。”

她只需辨清二人之间是否有情谊。

他是那样坚定,显得能扛住一切。

“反正我也损失不了什么,恰好我最近要经营这摊子事……嗯,就是立了一个两年之约。”

她等他两年,若他还不能让家中下聘,明媒正娶,两人便再无干系。

陈延对此约定不置可否,秀秀晚些成亲也有晚些成亲的好处,只是:“我怕是赶不上你二人这约定了。”

“这有什么。”秀秀嘻嘻一笑,“说不定有头没尾,再说了,如果真的有后来,你也不必赶当时,总能看见的。”

“秀秀说的是。”无论怎样,能看见她自由松快的样子总是好的。

与秀秀交代完,他便马不停蹄去了程家和叶家,组织了临行前的最后一宴,此宴过后不久,大家都要忙忙碌碌,各赴前程了。

程瑞和叶问明显是人逢喜事精神爽,一推开雅间的门,陈延觉得这两人颜值都拔高了许多。

“大哥二哥!”

“二弟三弟!”

互相打完招呼后,三人坐下,吃席聊天,讲讲平常事。

程瑞说自己婚礼的甜蜜期已过,嫣表妹天天催着他去岳山书院,书院快年休了,他索性直接拜访了邱夫子,这段时间准备直接在邱府头悬梁、锥刺股。

陈延则道:“夫子今年辞去了书院山长的位置,他早已明言收了我们为关门弟子……你一个人去书院里,还不如问问夫子,能不能这几年直接跟着他。”

有名师一对一,不比在书院里香?

“好,我到时候去问一问!”程瑞摸了摸额头,傻笑,“争取下次乡试能中举,到时候马不停蹄跟二哥一起上京,到时候住大哥家里去!”

“行,到时候我和你二哥一起接待你!”叶问喜气洋洋,到时候他和陈延说不定就是真正的一家人了。

“我下月初就要出发游历了……”

“这!”程瑞一愣,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

叶问一听,问:“月初,初一吗?”

“算的出行吉日是初二,应当会初二走。”

叶问顿了一会儿,“竟是初二……”他自言自语片刻后,也放下了筷子,看着眼前二人,“我下月初二也要启程返京,筹备来年的会试了。”

“大哥你也要走?”

虽然当初已经知道分别不可免,但这一天真正要来临了,悲伤过的程瑞忍不住又悲伤了起来,“那这江南府,就要只留我一人了。”

久久静默。

但“天下无不散之宴席。”陈延起身举杯,“今日散宴,明日再开,书信往来,总有再见之时,不必悲伤春秋,我们各自做好自己要做的事情即可。”

“是。”叶问也起身举茶,“将来必有相见之日!”

程瑞嗯了一声,狠狠点头,“我会努力!”

三人同时仰头,茶水饮尽,很突然的,程瑞忽然提了一个让空气里都充满了快活气息的问题:

“那你们二人都初二走,是什么时候走,都是上午吗?一个陆路一个水路,我去送谁啊?”

叶问愣了一下,确实没想到还要纠结这个,“我们早晨发船……”

“那巧了。”陈延笑着说,“我中午出发。”

“那能赶上!”程瑞嘴角轻轻抬起,“那日,我去送你们!”

分别之情浓时,程瑞叫了一小壶酒过来,大家没多喝,小酌了一杯,叶问有些迷蒙,诗兴大发还作了一首别离诗,程瑞在一旁叫好,说要用笔记录下来。

陈延就静静地看着。

闹腾了一个下午,入夜,三人各回各家。

陈延和叶问虽不同路,却并排走了很久。

叶问告诉了陈延自己同秀秀的约定,目光里是灼灼的火焰,“我定不会负她,我此生不会负她,我定会来娶她!”

陈延莞尔,“你们说好了就好,希望我游历归来时,你们都得偿所愿。”

“会的!”他已经想到了万全之策。

并行的路,总有尽头。

在和程瑞分开后,陈延和叶问也分开了。

十一月初二,破烂马车备好,行囊备好,晨起,陈延先去了大码头那边送别叶问。

叶问出发也急,在船下没有看见秀秀,他有些失落,但也很快调整好,今日这个场合,秀秀不来才是对的。

与两位同窗惜别后,他上了船。

船随水而动,不消片刻,陈延和程瑞已经看不清甲板前叶问的脸了,只能瞥见一个白色的影子,再多等一会儿,便只能看见船的影子了。

然后,来不及在失落的情绪沉溺太久,陈延也要出发了。

淮浙府和江南府离得说近不近,说远也不远,官道旁会有许多小驿站,陈延算好了时间,也得准时出发,不然夜里可能赶不上住驿站。

马车的背影去得也很快,随着哒哒的蹄声,熟悉的身影逐渐隐没在地平线上,亲人、友人在原地停了许久后,还是回了家。

隔日,程瑞麻溜搬去了邱夫子的宅邸,开始了学习。

秀秀决定跨出拓摊的第一步,把两个组分为三个组,正式推出了未来风靡江南的陈记小烧烤。

陈多富和陈多财一家依旧用心经营着自己的店铺,老陈头和陈阿婆成为了码头村大树下的常客。

而走在路上的陈延则从书箱里拿出了纸笔,开始记录起了路上的见闻。

在水上的叶问也一样,休整情绪后,很快就把自己书拿了出来,会试,要准备起来了,只有握在手里的越多,从嘴里说出的东西才能越多。

每个人都忙忙碌碌,奔向了自己的前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