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话实说,顾方圆曾经设想过类似的场景,他甚至还因为想象中的场景而格外生气过。
但他没想到,真的撞上这样的事后,他竟然没那么生气,也没那么愤怒。
他整个人有种意料之中、果然如此的平静。
他走到了任玄顾的身边,用手拍了拍对方瘦小的肩膀,对他说:“玄顾,我知道你在尽力保护我,我很感动,但大人的事,就交给大人来处理,好不好?”
任家的电话,如果是单独打给主人卧室或书房的电话,佣人不会接,如果打给公共区域,佣人会先接电话,然后询问来电人来找谁。
任玄顾没在房间,而是在一楼的客厅,大概率是佣人接了客厅的电话,是谭申找他,而他在花园遛弯,佣人便去汇报了任玄顾。
不管任玄顾多么早熟,一个十岁的孩子,敢于接爸爸从前的“朋友”的电话,也是需要足够的智慧、勇气与决断的。
他有些心疼任玄顾,心疼他的儿子。
他原本不需要碰到这些糟心事的。
偏偏谭申阴魂不散、如影随形,非要打扰他的生活。
他也有些后悔。
他后悔十年前,他或许不应该选择逃避,而是应该选择和谭申摊开了把一切都说得明明白白。
最好他们吵个天翻地覆、撕得毫无体面。
那样的话就能打破所有的滤镜、给所有的关系画上一个句号。
而谭申,也不会在十年后突然出现。
而他自己,也不会再给谭申留下几分颜面。
“我不想让佣人喊你回来接电话,我不想让刚刚心情好一点的你,又难过来。”
“也不想直接挂断电话,那样仿佛是我怕了他似的。”
“爸爸,很久以前,我就和父亲做好了约定,在他不在的时候,我要保护好你,这是我的责任,也是我争取来的权利。”
顾方圆并没有把这句话当成一句小孩子的玩笑话,他知道任玄顾一贯是说到做到的性格。
他只是叹了口气,揉了揉任玄顾的头发,说:“我也没有那么差劲啦。”
“我知道爸爸很勇敢。”
“哎,也没那么勇敢,我真的好希望你父亲赶紧回来,那样我就可以当一条咸鱼,躺平了之后什么都不干了。”
“……”任玄顾仿佛想说什么,但最后还是忍住了没有说。
顾方圆打了个哈欠,说:“我们回去睡觉吧。”
任玄顾忍不住问:“爸爸,我以为你会好奇谭申到底说了什么。”
“他应该不至于言语辱骂你或者攻击你,也不至于和你说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只要他没有伤害你,其他的事,你想说就说,不想说就算了。”
——他进门的时候,任玄顾在和佣人交谈,他转过头看他的时候,先是欲言又止,然后才说出了刚刚发生的事。
如果顾方圆晚几分钟再进来,大概率任玄顾会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