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 章 剑鬼和小师妹(2 / 2)

“小铃铛,你不乖。”

顿时,连陶星辰都睁大了眼睛。

这声音是——

“木—逢—迎。”

闷哼声再度响起。

宋温凉:?

陶星辰:?

你等会儿……

山石缝隙中的五个人,都各有各的崩溃。

陶星辰听着外面的声音表情裂了几裂。

是,他是曾经亲耳听到某人跟别人吐槽过世家大族都很龌龊,可那不是他胡编乱造的传言吗?!

不是吗?!

辜无眠那张嘴里说出来的竟然还会有一句真话?!

是他们陶家太落伍了,跟不上他们这些大世家的潮流了,是吗?!

伴随着衣裳的撕裂声,喘息声再现。

陶星辰震惊地发现,这次好像真的来真的了。

宋温凉整个人都呆住了。

这种程度的事件对她来说还是太过超前了些。

木逢迎的声音传来,但不是愤怒或恨,其中带着开心和压抑的复杂:“就在这里是吗?她把你推到了哪个位置?……小铃铛,你是乖孩子,同我说说……”

宋温凉嘴巴慢慢张开。

她的大脑已彻底当机了。

不过,不光是她,罪魁祸首陶星辰看起来也要碎了。

还有本来该是这四人感情中的一份子,但现下彻底活成了个局外人的乔疏桐,眼眶逐渐变得通红。

似怒、似恨。

随着隔壁石壁内的逐渐疯狂,有些不得了的事情从木逢迎口中被吐露——

“当年我设计让她将你捡回去,可见我是没有做错的…小铃铛,为什么你总要反抗呢?我们四个这样不好吗?别担心……”

“滚。”顾无恨的声音传来。

木逢迎道:“你说阿黎更喜欢我们谁呢……你呢………你更恨我还是更恨阿黎……果真还是我多一点吧……当年阿黎选择了我……你的刀子后来也是对向我……爱和恨都是我要多一点……哈哈哈哈……”

“……”

关于这一出爱恨情仇,宋温凉和陶星辰都觉得用尽了自己全身的力气去抵抗,待到外面结束,他二人对视一眼,全是懵逼,没有任何演技的成分。

树在摇,风在吹。

有什么东西好像碎到了地上粘也粘不起来。

乔疏桐晃了晃,闭上眼眼泪流了出来。

她往前迈了一步。

霎时,宋温凉跟陶星辰鹌鹑一样,大气不敢喘,各自贴到了石壁上,给她留下了一条路。

然而乔疏桐却站定了。

直到外面传来顾无恨的声音。

“我知道是你,出来。”

乔疏桐没动。

顾无恨打量四周,声音还是沙哑的,浑身狼狈,清秀的脸上遍布泪痕,攥紧手里刚刚被他趁机从树枝上拿下来的东西,道:

“你的络子落到地上了。”

宋温凉悚然一惊,头发当真有些上竖,低头看去,自己的络子果然不见了。

她慌忙抬眼,不知所措。

然而,所有能够帮她解决问题的人,都不在。

师父、师兄、师姐、辜无眠。

全部,都不在。

她在原地站了一秒,握住手中的哨子,最终,往前走去。

有一个人比她更快。

——乔疏桐。

女人跨步出去,有东西从她身上掉落。

宋温凉垂眸看去,是一块极为熟悉的木头雕花牌,陈旧、但保存完好。上面刻着两个字。

——沈暗。

沈暗。

这是她师兄沈怀明一直在寻找的失散的亲弟弟的名字。

宋温凉大脑里顿时空白一片。

“当真是你。”

外面顾无恨面上没有任何表情,冷然地看向从石缝里走出来的的人。

乔疏桐面色极其苍白,整个人憔悴至极,只这一会儿,她挺直的脊柱就弯了弯,仿佛在那石缝中‘受刑’的人是她一样。

“公……子。”她刚一开口泪就落到了地上,声音像从石头缝里挤出的尸体。

顾无恨定定地看了她两眼,对她伸出手道:“我的东西,还给我。”

乔疏桐摇了摇头。

顾无恨脸色一暗,手掐上了眼前人的脖子,慢条斯理一字一句道:“我说,还给我。”

随着字落,越来越紧。

乔疏桐在死亡面前闭上了眼。

石缝内,亲耳听到顾无恨承认玉牌的宋温凉,脚下一软,险些跪倒在地。

她不知道顾无恨的恨,乔疏桐的怒,也搞不懂顾黎和木逢迎的爱,甚至连师兄沈怀明多年不忘的牵挂也只是一知半解。

但宋温凉的直觉告诉她——这件事,是一件能够捅破她半边天的大事。

是一件能够让所有人陷入其中的天大的祸事。

祸起何处?

不知。

何解?

不知。

外面,顾无恨看着自己手底下的人脸色变得青白,气息变得微缩。

他刷地松开了手。

乔疏桐顺着身后的树干划下,咳嗽两声,捂着脖子艰难喘息。

顾无恨冷眼看了她片刻,道:“也罢,终归你是要死的人了。”

白色的梨花花瓣落下,落到淤泥里,沉浸、淹没。

树下的夫妻二人相对无言。

乔疏桐对于顾无恨的话扯嘴笑了笑,张口想要说些什么,然而嗓子却已经彻底说不出话来了。

她的公子、她的夫君,那个将她从地狱里救出的人,此刻眸色难辨,杀气难抑。

早该知道的。

从他在集市里望向她的那一刻。

她曾见到过这杀意。

只是春风暖人,梨花香熏人

陶醉。她便什么都忘了。()

忘了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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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这条命可以给他驱使,让他大仇得报,送给他又有何妨?总归,也是被他救回来的。

乔疏桐面对着他,又笑了。

只是笑着,眼泪从未停过。

抱一宗,春日的风终于吹到了山上,但到了清明峰上却停下了,更遑论那灵气匮乏、阴森古怪的清明洞内。

一介蒲团,四面石墙,墙上有抓痕和各种各样的字,紧锁的门永远沉默对人。

宋长安坐在蒲团上,打量着自己手里放纵的魔气。

谢倦果真还是这个态度。

即便重来一世,也改变不了任何人的本质。

门外,顾无晔的声音传来。

“师姐……”

他终于开始张口闭口叫她师姐。

宋长安听他啰嗦一通,面上淡淡。

顾无晔会将她入魔的事情告诉谢倦,宋长安一点都不觉得奇怪,他是金玉堆里养出来的人,只要有一点不如他意,他便会介怀、难忍,最终是恩忘了、情意也忘了。

“师弟是来同我道歉的?那倒不必了。”

顾无晔听见里面人的声音顿时停住,一张冷傲的少年脸上,带着忐忑与愧。

他确实不知为何师尊对于宋长安入魔一事这么激动。

明明用灵丝探不出,就说明她才刚刚入魔,还不严重。

然而师尊却在宋长安承认后,立刻将她关到了清明洞。

“我会继续同师尊求情的。入魔不是很严重的事情,师姐,待我寻回小师妹,我们一同寻找解决的办法。一定有的。”

其实宋长安知道谢倦早就对她已经起了怀疑,顾无晔的告状,只是起了一个推动作用。不过她要进清明洞寻东西,便干脆顺水推舟了。

她迫切地想要提高自己的实力。

同辜无眠的相遇,一并加深了她前世的阴影。

宋长安道:“此处灵力匮乏,我待着不舒服。”

顾无晔愣了下,连忙道:“我会托他们送灵石进来的,师姐你放心。”

她确实很放心。

又有灵石,又可以放肆地运用魔气进阶,宋长安再放心不过了。

不知是不是重来一世的原因,她觉得自己与魔气融合地更好了,进阶的速度也几乎飞快。

宋长安也曾停下来想了想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问题,但她总忍不住想到宋温凉和辜无眠望向她周围空气的眼神,日思夜想,怒从心起。

她心想:即便是有问题又如何呢?

又如何呢?

这世界上难道还有什么东西是值得她留恋的吗?

是钱、权、修为。

还是虚假的师徒爱、同袍情?

总归在她报完仇、滥杀无辜之前便自裁便是。

她永远不可能允许自己,成为辜无眠的那种疯子模样。

有时候宋长安

() 觉得(),她其实早就已经死在了前世的林木中。

今世的只是一具执念未消的躯壳罢了。

顾无晔的声音犹犹豫豫再度响起:“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温凉在繁芜城?()『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所以才让大师兄去的?”

宋长安睁开合着的双眼。

宋温凉在繁芜城?

她竟当真在繁芜城?

当初辜无眠跟宋温凉跑的快又急,她根本没有任何消息,当时只是故意将沈怀明骗去而已。

没料到竟一语成谶。

沈怀明拜入抱一宗之前是有个亲兄弟的。

只是他那兄弟不如他天赋好,所以被卖时,人牙子给他的价钱高,于是父母便卖了他,他那兄弟就留在了家中。

待沈怀明终于能够下山,有了修为,却发现当年饥荒,人有钱都买不到米,他父母二人还是死去了,而他那个兄弟也已经不知所踪。

这么多年,沈怀明一直都没放弃寻找他,直到近些年,按照凡人的年岁,他那兄弟也该死去了,所以才不再那么到处跑,企图找到一丝一毫的故人踪迹。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他那胞弟其实运气好也修了仙,甚至还被修真界顾家收为了养子。

养子。

宋长安面上露出冷笑来。

“你是怎么知道的?”她问道。

“师尊给温凉准备的入道丹中放入了一丝他自己的神魂,温凉入道他感应到了。”

“他现在去繁芜城了?”宋长安问道。

“没有,长老院的阵法还没能修缮完全,长老们说按理来说温凉本该是追杀令,此刻仍为追踪令已引起宗内弟子极大的不满。师尊当理应做表率,否则宗门流言恐怕会重新甚嚣尘上。”

什么流言?

当然是师徒相恋的不伦流言。

宋长安嗤笑了一声。

顾无晔对于这声嗤笑几乎有些习惯了,道:“我已去信给阿姐,不日也将出发,灵石丹药我会托清明洞的监察送进来的。”

“那你该快点准备出发了。”

沈怀明估计已经到了繁芜城,他去怕只能赶得及收尾了。

不知这一次,在顾无恨还活着、仇人也还活着的情况下,她那位素来冷峻的师兄还会不会就此释然。

或者说……剑指顾氏夫妻。

亦不然,总不能反过来杀了他那位用他人性命来报仇的胞弟吧?

宋长安有了三分期待。

繁芜城,有东边的院子在某人的计划下炸了个稀巴烂,西边踏青会旁边的花园里有夫妻面和心不和,相携离去。

宋温凉茫然地捡起地上木牌扣到手心中,安静地同对面略有呆滞的告别。

陶星辰仿佛骤然回过神来,面上还带着残存的惊愕。就算如此也记得要了宋温凉的灵简号,约好下次再约。

然而加上之后他才发现,原来这就是拒绝他的那位‘小师弟’。

这种巧合本来该成为推

() 进关系的极大动力,但现在这个情况下,陶星辰觉得自己魂已经去了一半了,暂时是打不起任何精神来了。

刚刚那种情况下,明明算是听了两场活春/宫他甚至都没有任何反应,纯粹是惊吓大于所有其他情绪了。

他曾经觉得自己陶家,跟那些大家族之间的差距,不过只是一点时间的积累。现在,陶星辰觉得,可能、大概、也许,不是一点世间,至少等到他继任家主到死都不可能。

二人相互告辞。

宋温凉径直往自己客栈里走。

走到一半手上的哨子突然响了一声,片刻,灵力起,哨子自己指了个方向。

宋温凉一怔,然后朝哨子所指的方向而去。

而男扮女装把自己老婆本挖出来后、顺便把院子炸了的辜无眠,终于在镇外绕了一圈把身后的追兵绕没了。

回到客栈,宋温凉不在。

发灵简,灵简也不回。

就在辜无眠吹响哨子,准备跟着哨子找人去的时候,人回来了。

他看着面上呆呆见到自己回来不光不吱声,还没有笑的宋温凉。开心的心情又霎时沉了下去,心中酿起了酸咸的苦雨。

“你——”

话刚说出一个字,只见门口那身影刷地就朝他冲了过来,一下子就撞到了他的怀里,重重地、沉闷的。

辜无眠忍不住退了一步,又在原地停下。

“前辈!”

宋温凉把自己的脑袋埋在他怀里呆萌、清脆地发出声音。

她拥抱的很紧,像钻进老狼长毛下惊恐的小狼,恨不得只露出一个尾巴在外面。

辜无眠愣了一秒,这才反应过来,手还在半空中放着,不知是不是该落下。

他胸口的沉热一下子将之前所有的不快冲散了,孤冷的眉眼温和起来,几乎有些温顺了。

房间内燃着的香袅袅上升,又被窗外的微风吹散,天色晚,叫卖的声音远去,房间静谧。

辜无眠在心底不忿抱怨:她这抱的倒是越来越熟练了!凭什么他不能收回点代价!比如——

一个吻。

还没实行,他红了耳廓。

宋温凉紧紧抱着辜无眠。

她不想说话,也不想松开手。

他的怀抱温热。

如果这次剑鬼前辈要推开她,或许她会哭给他看。

——宋温凉觉得自己心眼变坏了。

实在是太坏了。

怎么能这样子。

但她又忍不住想到:

如果哭出声,是不是他就永远也不会推开她了呢?

一想到这里,宋温凉就越发想要哭了。

别再,推开她了。

怎样都好。

……

那温热的手落到了她的背上、腰间。

头顶上有人恼火道:“是不是又有人欺负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