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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柒不知他这话是真是假,却也没再过问。

须臾,云时卿从襟内摸出一串红彤彤的绳儿,正是用五色丝编织而成的百索,寓意驱邪纳吉、长命百岁。

这绳儿似乎与普通的五色丝不同,当中串一颗桃核雕刻的珠子,左右各衬两枚和田白玉,虽有些花哨,却极好看。

云时卿晃了晃手中的百索:“今日过节,下官未曾备得好礼就已登门,实属唐突,谨以此物聊表心意,还望大人勿怪。”

柳柒看了那五色丝百索一眼,淡声道:“这绳儿略大,我戴着不合适。”

“下官熟知大人身上每一处的尺寸,岂会犯下这等低劣的错误?”云时卿一边调侃,一边来到他身旁蹲下,旋即握住那只精瘦的脚腕子,不费吹灰之力便脱掉了白靴白袜。

柳柒微恼,一脚踹在这人的肩头:“你做什么?”

他这一脚的力道并不重,云时卿只踉跄了一瞬,很快就稳住了身形:“我猜大人不肯将它戴在手上,遂将五色丝编织成脚链,有了裤料做遮挡,大人就可以放心佩戴了,不必担心被人瞧见。”

柳柒沉声道:“云时卿,你简直是得寸进尺。”

云时卿把这只莹白的脚腕子放在自己膝上,温温吞吞地替他系上脚链:“大人要下官得几寸,下官便得几寸;要下官进几尺,下官便进几尺,一切全凭大人作主。”

他将浑话说得如此正经恭敬,柳柒竟找不出半句反驳之言,直到踝骨处传来一阵酥麻痒意,他才恼怒地抽回脚,那上面留了一个浅色的指痕,是这人刻意掐出来的。

云时卿笑了笑,又替他穿好鞋袜方才起身。

至正午时,日头渐烈,柳柒用过午膳后困乏难当,便躺在临窗的贵妃榻上,就着徐徐清风入了眠。

他的寝室甚是敞亮,东面的墙壁上挂着一幅兰草图和一幅墨梅,清新质朴、典雅得趣。

云时卿自屏风外走来,见他已经熟睡,遂放轻脚步缓缓靠近。

柳柒腹中的胎儿已有三个月了,孕吐的症状似有好转,不再惧怕荤腥油腻,可进食少许禽肉。

他吃了将近两个月的清粥酱菜,人也瘦了一大圈,侧卧时腰线凹得十分明显,甚是单薄。

云时卿没有刻意扰他,安安静静退至黄梨木小方桌前,那上面有一套文房四宝,墨汁未干,许是不久前刚使用过。

云时卿心血来潮,铺开纸张后开始提笔作画。

窗外藕花盛放,莲叶相接,正是文人墨客最爱的初夏风景。

他信手画下一池荷叶,星星点点初绽放的藕花罗列其间,旖旎娇艳。

而在藕花的深处,则有一叶扁舟,舟上侧卧着一人,白袍墨发、眉目俊秀,是难得一见的好皮相。

云时卿的一手丹青栩栩如生,纵然只寥寥几笔,也能窥见其中的生气。

他没有将侧卧在舟中的人仔细描绘出来,反而对周围的莲叶与藕花极为上心,露珠、蕊芯、瓣丛,无不精美细致。

檐下的光影渐行渐远,日头也不再炎烈。

正这时,有人叩响了房门,云时卿放下笔毫,贵妃榻上那人也睁开了眼。

“何事?”柳柒初醒,嗓音略有些沙哑。

门外的人怔了怔,掩饰般轻咳两声:“二殿下来府上了,公子您……咳,您和云大人快些收拾收拾,属下先去前院稳住殿下。”

【作者有话说】

在柳逢的认知里,只要公子和老云独处,就一定在哼哼哈嘿。

今晚有事耽搁了,所以写完已经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