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你生日,阿姨和叔叔肯定也想让你高兴。”宁裴渴望一个健全的家庭,他感激陈若收养自己,可还是会记得自己没有亲生父母,他看见陈若抱着赵乐乐的时候也会偶尔想赵乐乐为什么会出生,宁裴唾弃自己这种想法,他也爱赵乐乐。
他羡慕周厌的家庭,所以每每看见周厌和江铃闹不愉快,总希望他们和好。
然而这话戳中周厌痛处,他愤愤:“他们不想。”
宁裴知道他闹脾气,退而求其次:“那我出去帮忙。”
周厌火气上头,门外,江铃问:“宁裴来了吗?要不要出来吃点东西?有没有什么想吃的菜?”
周厌拉住宁裴的手:“你也不准出去!”
宁裴无法,只好问:“到底怎么了。”
周厌平时闹归闹,却不至于闹这么僵硬。
“你不要问了!”周厌不想说。
他过了十几年别人羡慕的生活,家庭美满、家境优渥,突然有一天得知原来这都是表象,内心受伤,无法告诉任何人这件事,尤其是宁裴,他的自尊心不允许他这么做。
宁裴愣了下,周厌太凶,说完甩开他的手爬上床钻进被窝也不再看他,他闭嘴,然后说好。
周厌更烦,内心更加痛苦,不想让宁裴看见自己这副丑陋狰狞姿态,又改口:“你出去吧。”
可内心又希望宁裴不要出去。
宁裴感觉手腕痛,闻言,给周厌留下空间,他不想因此和周厌吵架,从地上捡起刚刚周厌上床时候扔在地上的娃娃放到床头,他说:“那我出去了。”
房间门被关上,周厌感觉自己被抛弃,心中越发烦躁。
门外很快传来说话声,宁裴撒谎:“周厌在睡觉。”其实也不算撒谎,周厌现在确实是在床上。
江铃不疑有他,夸了他一遍,说这个蛋糕真好看,周仁跟着附和,宁裴笑了一下,望向周厌卧室方向,心中惴惴不安,周厌到底怎么了?
周仁责骂:“我还买了礼物准备当面给他,怎么还不起来。”
江铃嗔怪他,在宁裴眼里,他俩确实是恩爱夫妻。
可听在周厌耳朵里却不是那么一回事,更加恶心,一想到他们在宁裴面前表演,玷污宁裴双眼,怒火中烧,从床上爬下来连鞋都没穿就直接出去,客厅里三人被开门声惊到,周厌胸口剧烈起伏着,却是对宁裴说:“你先回家。”
宁裴以为自己听错,愣在原地,怎么突然就要赶他走。
江铃和周仁也是一脸懵,宁裴没有动,周厌又吼他,声音发抖:“让你先回家!这个生日过不过都一样!”
宁裴双手攥紧,感觉手腕更疼了,愣愣地哦了声,垂下眼去,表情不悲不喜,心脏却传来窒息感。
周厌要赶他走。
江铃骂:“你又发什么疯?!”
“你们心里不清楚吗!”周厌用厌恶的眼神看向江铃,又看向周仁,情绪全都表露在脸上,江铃本来还想让宁裴别放在心上,看见周厌这副模样,心头却咯噔一下,昨晚他和周仁争吵,隐约间听见关门声,可周厌毫无动静,她怀疑自己听错了,现在看来并不是听错。
她有些慌乱,装着镇定地对宁裴说:“让叔叔送你回家,我和周厌可能有些话要说。”
宁裴直觉不对劲,难过化为不安,最后看了周厌好几眼,拒绝了周仁要送他的好意,一个人离开了。
他去手机店修好手机,花费快和买个新手机一样,开机后他发现手机屏保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自己的睡颜,不知道周厌何时拍的,宁裴笑了一下,绷了一路的情绪终于松懈下来,又隐隐担忧。
第二天,担忧变成了实质。
周厌没来上课。
课间,宁裴去周厌他们班转,没看到人,陆杰看见连忙问他,厌哥今天怎么没来。
宁裴也不知道,他没办法联系周厌,正想去找老师请假,到楼梯口,迎面碰上张让。
张让拦着他说话:“我听到老师问你愿不愿意去参加比赛。”
宁裴淡淡地看向张让,老师确实问了他,只不过这种比赛需要去外省培训一个月,他不愿意离开,拒绝了,他以前也拒绝过很多次,就算留校,他也有别的比赛可以参加。
张让追问:“是因为周厌吗?”
他们当了半年多同桌,没有太多交谈,宁裴不愿意和他交流,张让总是不在意,现在还摆出一副痛惜的姿态,“你不愿意跳级也是为了周厌。”张让本来嫉妒宁裴,现在却越发不明白,到底为什么要在周厌身上浪费时间,如果没有周厌,宁裴现在可以成为很年轻的大学生,也许早就年少有为,而不是在这里当一个年复一年日复一日枯燥乏味的高中生,张让也已经知道宁裴上次分班考试只不过故意为之,羞愧的同时又生出对周厌的嫉妒,到底凭什么?
宁裴不说话,绕过他就要走,张让眼疾手快抓住他的手腕,宁裴疼得皱起眉,张让一无所知,质问:“你就不觉得周厌是个累赘吗?你明明可以……”
“滚开!”张让悲愤的话还没说完,宁裴正要挣脱开他的桎梏,一只手插进两人中间,周厌还穿着前天那身衣服,一手拽过张让的校服把他拽得踉跄,在他松手的同时把他往墙边摔,周厌胸口起伏着,看着略显狼狈和害怕的张让,警告他:“我是不是告诉过你离宁裴远一点?”
好几次去找宁裴,张让总是在和宁裴说话,这让周厌极度不爽,而今天这种不爽到了极点,张让只是个书呆子,力气不如周厌,后背磕在墙上,厌恶地看着周厌,也不甘示弱地骂他:“我说错了吗?你就是累赘,你有什么资格和宁裴当朋友?有什么资格拖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