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逸秋微笑点头表示应下。
等大家都入席以后,朴婶子又端了一张小木桌过来。
木桌上摆着一瓶米酒还有一个大石锅和两个半盖着的小碟子,石锅上有源源不断地热气冒出来,林逸秋深吸了口气——
是鸡汤!
至于另外两个,他就不知道摆了什么。
金爱国作为一家之主,率先揭开了盖子,果然浓白的汤汁里浸泡了一只光滑细腻的母鸡。
“没什么好招待的,就让婆娘杀了只鸡,快尝尝吧!”
糯米炖鸡是朝鲜族一道很出名的美食,金爱国直接上手撕了两只鸡腿,一只给了儿子一只给了林逸秋,至于王晓军这个蹭饭的,则是什么都没有。
林逸秋前几天刚刚吃了小鸡炖蘑菇,现在对鸡没有那么馋,而且两只鸡腿一拔,这只母鸡就剩下一点瘦弱的躯干了。
林逸秋可不好意思一下子就干掉一半的主菜,所以把鸡腿越眼巴巴的王晓军,夹给了金氏姐妹:“你们分吧。”
然后他又补了一句:“我不爱吃鸡腿,我喜欢吃里面的糯米。”
“阿爹,这——”金喜迟疑地看着金爱国,这鸡腿她肯定也是馋的不得了,毕竟一年到头都不见得能吃上一回,但是这是客人和弟弟的,她不能吃。
“林出纳给你,你就吃吧。”
“大家也别叫我出纳,叫喊我名字就行,我今年十九了,你们呢?”林逸秋说的是虚岁,他月份小,所以虚两岁,实际上才十七。
金喜说:“我十八,妹妹十六,小杰八岁。”
林逸秋微微一笑:“那我们同龄,你们更加可以叫我名字了!你们俩个还在读书吗?”
金氏姐妹摇摇头,想说什么却被金爱国打断了:“已经不读了,我这次回来就是想帮喜儿相看人家,过两年善儿也可以出嫁了,这日子总算是有奔头了。”
林逸秋敏锐地发现两个姑娘在听见出嫁时脸色变得煞白。
也是,明明还是在读书的年纪,就要被迫出嫁。林逸秋倒是有心劝两句,但是金爱国显然酒劲上来了:
“逸秋啊,我可以这么叫你吧,晚上也没有工作了,咱们爷俩也碰一个!”
“谢谢金叔。”林逸秋没有拒绝。
一旁的王晓军看得眼热,他也很馋酒啊。
林逸秋见状也赶紧给他倒了一杯,王晓军激动地接过赶紧尝了一口。
米酒味道柔和醇香,仔细品味还有一丝甜味,虽然不够劲儿,但却足够解馋,王晓军两三口一杯就下肚了,心里不由感慨:这金家确实有钱,人家粮食都不够吃,这里又做米酒又做鸡汤的。
这时,金爱国又打开了下一个小碗,里面整齐码着一排棕色的肉。
是牛肉!
林逸秋不动声色地看了金爱国一眼,自从来到这里已经一年多没吃过牛肉了,虽然这年头不像古代禁杀牛肉,但是耕牛是重要的劳动力,一般生产队哪舍得吃。
果然,金爱国说这是他从内蒙那里买回来的。
“那这是什么?”王晓军现在对所有的菜都充满了好奇。
金爱国看不惯他那副馋相,但他以为王晓军是林逸秋的朋友,所以也不好说什么,直接打开了最后一个碟子。
“不是什么金贵东西,就是比较难得。”
碟子里是棕黄色的果冻状物体,上面还浇着辣子酱料,闻起来就很香。
林逸秋夹了一筷子尝了尝,有一种很特别的香味,吃在嘴里很凉,又很Q弹,有种在吃果冻布丁的感觉。
“这是什么?”
“是橡子粉。”
“橡子?”
“就是后山捡的,然后我把它做成了橡子粉,之所以吃起来是凉的,是因为我把它在凉水里冻过了。”朴婶子耐心解释道。
金爱国喝酒喝的脸红,都有些大舌头了:“逸秋你喜欢就多吃点……这在别处可吃不着……就那么一个季度……这玩意儿便宜得很,你放心大胆地吃!”
两人几句话间,便让林逸秋捕捉到了重点,一个想法悄然在心底形成。
一顿晚饭吃得是宾尽主欢,临走前,林逸秋问金爱国又要了些橡子粉,朴婶子细心地把粉拌好还帮他装了起来。
告别了王晓军跟金家人,林逸秋并没有回到住处,而是换了个方向去了知青所。
时间已经不早了,知青所内非常安静,大部分人都已经睡了,但是林逸秋还是把几个关系要好的给喊醒,叫到了后山水池边上。
见林逸秋拿了个饭盒出来,陈枫惊讶道:“你这是要给我们吃小灶吗?”
宋国庆也问:“给我们吃独食?”
“哎呀,你们别磨磨唧唧的,有的吃就吃吧!逸秋,果然我没有看错你,你做了干部还想着我们!”齐援朝感动得泪眼汪汪。
“你们尝尝看!”林逸秋故意没说这是什么,而是拿出一双筷子递给了宋国庆。
宋国庆也没多想,直接拿过来就吃了一口,他吃完陈枫也吃了一口,接着是齐援朝。
林逸秋期待地问:“味道怎么样?”
宋国庆说:“挺爽的!”
齐援朝说:“凉凉的,这是什么东西?我还以为是肉呢!”
陈枫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老实地说了真心话:“我感觉怪怪的,这个味道。”
“这是什么啊?”三人问。
“这是橡子粉。”
“什么是橡子粉?”
林逸秋把今天在金家吃饭的事情老实地和盘托出:“把橡子果实磨成粉然后兑水,煮稠了就可以了,不过要放在冰水里镇一下,才会形成这样晶莹剔透的形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