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也不是林逸秋故意偷听,实在是车厢太安静了,才几分钟的功夫,他就対两个人的身份了解了个大概。
原来两人并非婆媳关系,而只是路上相逢的陌生人,临时一起搭伙吃饭的。
林逸秋不禁在心里感叹:这个年代的人还是心思淳朴,如果放在后世这可是想都不敢的。
就在返回车厢的时候,后知后觉的林逸秋突然察觉到不対劲了。
特殊的年代,猖獗的逃犯,质朴的人心……
他转身返回餐车,却发现那対“婆媳”已经不见了。林逸秋有心想告诉列车长自己的怀疑,但他无凭无据,现在连人都找不到了,怎么说?
因着这件事,林逸秋一夜没睡好,第二天直接顶着厚厚的黑眼圈坐了起来。
陆雪被他这模样吓了一跳:“队长,你昨晚没睡觉吗?”
林逸秋摆摆手,有气无力道:“都出来了,以后别喊我队长了,叫我名字就行。”
“林同志,你没事吧?”
“没事没事,我先去洗漱,然后去餐车吃饭,你要一起吗?”
面対林逸秋的邀请,陆雪迟疑了一下还是答应了。
林逸秋补充了一句:“咳,叫上陈铮一起吧。”站了一夜那得多累啊。
等林逸秋来到餐车的时候,陆雪和陈铮已经坐在那里了,两人也不吃东西也不看対方,就这样干坐着。
陈铮熬了一夜,样子不比林逸秋好多少,面容也更憔悴了,倒是有些像之前陈母过世那几天的样子。
早上吃早饭的人似乎多了些,车厢里来来往往的都是人,林逸秋有心想找到那対“婆媳”可惜一无所获。
他这人就这样,什么事情都喜欢弄个明白。还有两天的时间他们就要到京城了,如果实在找不到人,也只能但愿天下无贼了。
为了确保万一,林逸秋又问了一遍陆雪:“咱们什么时候到京城啊?”
陆雪就是坐这趟火车去的东北,自然是比林逸秋知道的多。
“明天上午到津港,下午就可以到京城了,很快的。”
明天下午……
也就是说还有一天半的时间。
林逸秋找来列车员,要了三份大肉包和三个豆沙包及一系列小菜,然后以茶代酒就要敬两人。
“来吃饭吃饭,咱们仨还没一起庆祝考上大学了呢,虽然大家不在一个学校也不在一个校区,但是同在京城嘛,以后还要相互扶持。”
陆雪微微一笑:“这是自然。”
眼看两人有说有笑,陈铮也不好再摆脸色,僵硬着身子也举起了杯子。
早餐过后,林逸秋跟陆雪走向了同一个车厢,他说:“不给补个票?”
至于是帮谁补,两人心里都有数。
陆雪苦笑:“他有他的自尊心,用不上你我。”
其实陆雪心里知道,陈铮这哪是什么自尊心啊,其实就是在为了陈母的事跟她置气,两个人已经很久没有好好说话了,如果今天没有林逸秋,估计到现在还不能在一张桌子上吃饭呢。
対于这件事,陆雪这心里自然也是内疚的。她很少会做这种落人口实的事情,这一次倒确实是自己的不是了,要不是她说了那样的话,陈母又怎会……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
所以这些日子,无论陈铮如何冷脸,都是她在哄着人,奈何対方毫不领情,她的耐心也渐渐快被磨光了。
第二天早上八点,风和日丽,晴空万里。
火车渐渐靠站,在津港做短暂的停留。
津港火车站人来人往,挤满了来送客接客的人群,其中还夹杂着不少举着拍子的学生。
差点忘了,津港也有很多出名的大学。
林逸秋漫无目的地看着窗外,手指敲击着桌板:今天下午,还有半日,还有半日就要到京城了……
突然他的视线被一阵骚乱吸引。
来不及多想,林逸秋三步一跨直接翻了窗出去。
一旁的陆雪看见惊叫出声:“队长,你去哪?火车快开了!”
林逸秋头也不回地喊了一句:“不急,一时开不了!”
来到事发点,林逸秋挤开人群走到了中间。
此时,站台上无数群众围着中心的两人指指点点,其中一位年纪大的抱着孩子站在一边,一手拍着孩子一边跟周围人诉苦,另一位年轻点的反而倒在地上爬不起来。
林逸秋手先快了脑子一步,把人扶了起来。
他望向边上的一群看客,忍不住发怒:“喂,怎么欺负人啊?”
年纪大的那位还没说话,旁边围观的人倒先热情地开口了。
“小同志,你搞错了,是这位女同志在欺负人。”
“是啊是啊,这女同志脑子好像有点……”
“你快过来,别碰她,当心别被人讹上了。”
林逸秋才不管这些,赶紧问道:“你没事吧?”
対方把凌乱的散发抚到耳后,露出一张熟悉的面容,赫然就是那天他在餐车看到的女子。
而另一位则是当时跟她交谈的老妇人。
恰巧这时一位列车员带着两名巡警过来了。
其中一位巡警开始疏散人群,另一名则照例询问:“怎么回事?”
老妇人抢先哭诉道:“警察同志,这女的是个疯子,她抢孩子!”
一听到抢孩子,巡警立马重视起来了,这可不是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