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双柠搀住陆清知,眼睛水漉漉的,声线带了丝颤抖:“我先送你去医院,你感觉还好吗?”
本来想安慰她没事,就是一点小伤,也并没有多疼,但见阮双柠满眼担忧,漉漉的眼睛里全是他,细长的手臂绕过他肘间,身体靠过来撑着,仿佛他是什么易碎的珍宝。
这种感觉——
似乎还挺不错的。
陆清知改了口,整个人如同被抽空力气,卸了半边力靠在她身上,说话也明显气虚:“小阮,你说我这条胳膊,还能保得住吗?”
居然严重到这个地步吗?
“肯定能肯定能,我马上送你去医院,你再坚持一下。”阮双柠又慌又急,匆匆擦了下眼泪,把他扶到副驾驶,抓紧时间开车送他到最近的第三医院。
受伤这种事不能瞒着许因然,路上,陆清知给许因然拨过去一个电话,她在电话那头着急上火:“伤到手臂了?怎么会伤到手臂?!还是刀伤?!陆清知,我是让你去为角色实习,你到底在搞什么东西!严重吗?你和谁在一起?双柠有没有受伤?除了手臂别的地方还有没有什么内伤外伤?有被拍到吗?”
她连珠炮似的发问,陆清知简单地回复几句,说了说现在的情况。
“我马上去三院,我会联系那边美容科的大夫,如果需要缝针的话,你先去五楼。”
许因然安排完之后迅速挂断电话。
到医院先挂了急诊,阮双柠忙个不停,跑来跑去,忙着交单子、缴费、拿药,医生对伤口做了初步的检查和处理,判断需要缝合。
阮双柠心里又是一阵难受,扶着陆清知去五楼找许因然联系过的美容科医生。
“你在外面等我。”见阮双柠也想跟着进去,陆清知按住门框挡住。
“为什么?”
“我怕缝针的时候你大喊大叫会影响我的心情。”
阮双柠保证:“我就只看着,不会大喊大叫的。”
她想陪着他。
“那也不行,乖乖去处理一下你手上的伤,”陆清知还记挂着她手心的擦伤,“我很快就好。”
见他态度坚决,阮双柠担忧地看了眼陆清知的手臂,想让他尽快去缝合,只好点点头,去清洗一下手心和膝盖的伤,一清理完抹好药,她又快速回来,坐在外面等他。
等了好一会儿他才出来,口罩拉到下巴处,面色又苍白了几分,嘴唇也没有血色。
不知道缝了几针,陆清知也不肯说,他的袖子翻卷上去,露出受伤的小臂,纱布已经贴在了伤口处,好大一块纱布。
没想到伤口那么长,阮双柠愧疚感更强烈。
打定主意接下来要好好照顾他。
来不及回去休息,两个人又去做笔录。
童园长已经把情况说得差不多,阮双柠也了解到了更多的情况。
她的直觉没有错,男人确实精神不正常,家里穷,一家人辛辛苦苦攒了点钱,想给他娶个老婆,却遭遇了骗婚,人财两空,在村里一直被人当笑话讲。
父母身体本来就不好,接受不了这种打击相继去世,他也一蹶不振,慢慢变得疯疯癫癫。
已经疯了十来年了。
警察已经在联系看他是否还有其他家人,把他送去治病。
做完笔录,签了字,童园长感激地对阮双柠说:“阮医生,真的太感谢了,今天如果不是你们在后果不堪设想,还害得你们受伤,说实在的我这心里挺过意不去的。”
阮双柠宽她的心:“童园长,您别客气,能保护孩子们,我们受的这点伤不算什么。”
她还记得童园长,看起来文雅柔弱,却毅然站在锁不上的教室门前,伸开双臂呈保护的姿势,阮双柠相信,那一刻童园长是打算豁上性命的。
好在最后有惊无险。
做完笔录签上名字,阮双柠把陆清知带回檀洲御景。
一路上,她絮絮叨叨:“一会儿我先把你送回家,然后我趟超市买点菜和肉。”
幸好前两天陆老爷子牵挂着他的菜园子,又回了簪山别墅,说两周后再回来,否则知道陆清知受伤肯定会担心得不行。
陆清知不喜欢家里有太多人,祝姨来了,他就给原本照顾起居的李姨放了长假,老爷子和祝姨一走,又不想让别人知道他受伤的消息,阮双柠自然扛起照顾陆清知的重任。
“你有没有什么想吃的,我做给你吃。”阮双柠询问他的口味。
陆清知疲倦地阖眼:“我什么也不想吃,麻药过了,感觉伤口疼得厉害。”
阮双柠马上紧张起来:“那回家你先好好休息,我中午给你煲个骨头汤,再买点猪肝和牛肉,多给你补补血。”
“嗯,你快点回来,”陆清知眯了下眼,悠悠道,“我毕竟失血过多,一个人在家万一晕倒了怎么办,必须有人陪着。”
说得有道理。
阮双柠:“好,我一定很快回来陪你。”
陆清知无声地勾了勾唇角。
刚和美容科医生了解完情况的许因然发消息问他。
许因然:【我问过了,你情况没什么问题,伤口也不严重,恢复一两周应该差不多,护理的好留下疤痕的可能性也不大。】
许因然:【不过,你为什么让人家医生给你把伤口包扎得那么夸张?有毛病?】
他看了眼,没回复,直接把手机熄了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