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来得实在太过突然,老爷子虽然觉得诧异,但看陆清知不像是在开玩笑,阮双柠温柔漂亮又讨喜,虽然才见面,却格外喜欢,简直是一见如故,根本没什么门第之见。
两人很快领了证。
第三面在民政局,红的照片,他们像是刚被老师硬撮合调到一起的同桌,浑身上下写满了不太熟,即便摄影师再三调节气氛,也只是各自面对镜头,疏离冷淡,没有半分亲密可言。
领证之后,他们曾开诚布公地谈过一次。
陆清知保证不会对她做出任何越矩的事情,他们就当是搭伙过日子的室友,作为回报,阮双柠也将自己闪婚的原因坦诚告诉他。
这也是陆清知第一次听到周屿时的名字。
阮双柠的父亲周庆来是继父,早年跑过运输,积攒了点本钱盘下一家濒临倒闭的小酒店,有头脑,会经营,酒店的规模日渐扩大,过了几年又抄底价接手了另一家酒店,照样做得风生水起。
虽然不算是什么星级酒店,但打理得有声有色,也算是小富之家。
阮双柠和妈妈阮芝阳的关系不太好。
阮芝阳年轻时是剧团芭蕾的首席,美得肆意,心气又高,谁也看不上。
却偏偏被一个空有皮囊的浪子迷晕了头,生下女儿后,浪子不见了,事业也没了。
从枝头凤凰变成落地的麻雀,阮芝阳受不了这种打击,剧团也待不下去,抱着女儿回了父母家。
她脾气变得越发古怪,之后更是把所有的心力全部倾在阮双柠身上。
对这个女儿的要求严苛到极点。
阮双柠的印象中,几乎没有体会过温情的母爱。
阮芝阳永远板着一张脸,无论阮双柠做到多么出色,也换不来一句称赞和鼓励,妈妈永远在挑她的毛病,数落她哪里做得不好。
好像她是全天下最糟糕的女儿。
阮双柠并不喜欢芭蕾,阮芝阳逼着她学,逼着她跳,甚至还要比别人多上几倍的练习时间,为了保持轻盈的体态,严格地控制着她的饮食。
阮双柠连想去小吃街都是奢望。
后来阮芝阳经人介绍认识了周庆来,他虽然貌不惊人,但为人憨厚老实,家境又好,一直没结过婚,对依旧美艳动人的阮芝阳一见钟情。
再婚之后,阮芝阳的脾气好了些。
周庆来没结过婚,却领养了一个儿子,也就是周屿时,比她大两岁。
周屿时身世可怜,亲生父母死于一场车祸,周庆来视他如亲生,待他特别好,几乎是有求必应。
一双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儿女,都得到了周庆来的分外关心疼爱。
他常劝阮芝阳不要把孩子逼得太紧,阮芝阳有时骂阮双柠,周庆来总会冲出来好言相劝,把她护在身后。
在继父身上,阮双柠感受到了父爱。
她喜欢周屿时的事被戳破后,周庆来强烈反对。
好像每个人都在指责她,不该打破家庭关系的平衡,不该喜欢周屿时。
本来她还守着一点可怜的幻想。
以为周屿时也是喜欢她的,不然为什么会对她这么好,为什么能第一时间踹开体育器材室的门,把她救出来。
在周屿时把姜代琪带回家的那天,阮双柠彻底死了心。
可他们都不信她的死心和放弃。
阮芝阳、周庆来、周屿时,包括姜代琪,每个人都不相信。
她也厌倦了频繁被试探、提防和猜忌。
正绞尽脑汁地想办法怎么样才能脱身出来,误打误撞在帮走不开的桑宁给陆爷爷送粥的时候,遇见陆清知。
结婚,或许是个好办法。
阮双柠只是试着提出来,并没有抱什么希望。
他陆清知想结婚,哪怕只是假结婚,多的是人可以选。
怎么会选中她。
可陆清知竟然答应下来。
他们互相成为对方的挡箭牌。
其实那天见过陆爷爷之后,陆清知仍然给过阮双柠选择的机会。
结婚或者不结婚。
阮双柠急于逃脱那些无形的桎梏和探究的眼神,在被阮芝阳第二次因为周屿时的事打过巴掌后,她打电话给陆清知,求他结婚。
陆清知说不会爱任何人。
她也不会爱任何人。
从这点来说,他们是最好的合作方伙伴。
——
陆清知单手支着太阳穴一侧,轻闭着双眼,眉头微蹙。
他忽然好奇,阮双柠在超市对周屿时说出那句话的时候,她是只把他当作一个好用的挡箭牌,还是会有一点点真心。
见陆清知久久没说话,面上表情特别平静好像听到小阮对情敌承认他是正牌老公,也没有感到特别开心。
宋长晏挪到陆清知对面,在他眼前挥了挥手:“哥,想什么呢?”
陆清知回神,抬了抬眼,换了个话题:“小晏,知道为什么今天叫你来吗?”
宋长晏被一声“小晏”叫得浑身冒起鸡皮疙瘩,却还是顺着他的话答。
“去超市帮小阮拎东西。”
这是陆哥电话里交代过的。
陆清知嘴角微扬:“还有呢?”
宋长晏抓了抓头发:“还有?还有就是来蹭饭了。”
“不是蹭饭,”他微眯了下眼睛:“叫你来,是要做饭。”
宋长晏:?
陆清知顿了顿:“我家小阮手受伤了,做饭不方便,她肯定准备好了食谱,你去做。”
宋长晏嘴唇颤了颤:“然后呢?”
陆清知:“然后你就可以走了。”
宋长晏:?
陆清知表情很淡:“你也听到了,我们两个要烛光晚餐。”
宋长晏气得差点跳起来。
“陆清知,你到底是不是人!你的良心都被狗吃了吗?!”
作者有话说:
宋长晏:陆清知你他妈是人吗?不让我蹭饭就算了,还要我做饭,让我做饭我也忍了,做完饭还让我滚,给你们俩腾地方搞浪漫,我长了张大冤种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