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雪抱住球,既惊诧又有些不好意思,小心的舔了下唇,声如蚊呐:“谢谢你。”
阮双柠去拿球,半路碰见了周屿时,正好问他:“拿篮球是去哪个器材室?”
学校最近拆了几个旧教室,不同的活动室实验室器材室重新挂牌分配,阮双柠不知道该去哪里,也忘了问老师。
周屿时侧眸看她:“东边的器材室应该会有。”
“哦哦。”
辨认了下方向,阮双柠往东走。
直到推开门她才觉得不对劲,东边的正排连廊一路走过来都没人,最前面两间教室拆了一半,可能怕打扰他们补课,周六下午不允许施工,里面都拆得乱糟糟的。
路过好几间活动室,她终于看见了体育器材室的牌子。
门紧闭着。
阮双柠触上把手,推开门,屋里特别暗,灰尘飞舞,呛得人鼻子发痒,窗户都已经被封上了,不知道要把器材室改成什么。
这个器材室明显已经弃用了。
周屿时是短跑队,不确定器材室的位置也在情理之中,早知道该去问老师。
周围静的出奇。
却又好像隐隐有响动。
阮双柠觉得有点不对劲,不再想篮球的事,打算赶紧离开,正要关门,从里面拽起一股强力,直接连她拉了进去。
“校花妹妹,好巧啊,又见面了。”
李则翘着二郎腿坐在凳子上,扬着下巴看她。
屋里还有几个男生,都嘻嘻笑着看阮双柠,她回头,门口处已经被人把住,怕她逃跑。
阮双柠心里直打鼓,开始害怕,声音忍不住颤,竭力故作平静:“李则,你是什么意思?”
李则“啧”了声:“看不出来啊,想和校花妹妹搞对象的意思呗,你这么漂亮,不和我谈恋爱可惜了。”
阮双柠厌恶地往后退了退:“我要出去,如果再过一会儿我不回去,老师会来找我的,到时候看见你们欺负同学,不一定会有什么下场。”
“你都说了还有一会儿,”李则站起来,支起一条腿踩在凳子上,“放心,谁也想不到你在这儿,等找到这里,我们早就走了,再说监控都停了,我只要死不承认,你说再多有什么用。”
她真的害怕了,牙齿也开始打颤:“你到底想干什么?”
李则顺着她的脖子流畅的线条往下看:“也没有别的意思,我听说你们跳芭蕾的一般都是平胸,是不是发育得太好跳不了了啊,有点好奇,想看一眼。”
他竟然能说出这种话来。
阮双柠又羞又气,涨红了脸:“你无耻。”
“怎么‘无齿’呢,”李则依旧是嬉皮笑脸的样子,故意贴近她,“离近点看,齿不是在这儿嘛。”
阮双柠被他逼得一直向后退,最后完全抵在铁柜子上,李则的气息喷在她耳边和脖颈间。
“你用得什么香水,”李则一手按在铁柜上,把她困在手臂间,低头闻了闻,“好香。”
他夸张地闻着,引起一阵不怀好意地笑。
“我们玩个游戏吧。”李则闲闲地看了眼另外几个人。
“什么游戏?”
他摸着下巴,欣赏着阮双柠红着眼睛柔柔弱弱的样子:“我们赌一赌今天校花妹妹穿得是什么颜色,到底平不平,猜准的,我赏一万块。”
虽然没有明说,但是下流打量的眼神足以说明一切。
气氛立刻变得火热。
“好啊好啊。”
“把相机打开,咱们得把过程录下来,省得则哥不认。”
几个男生围过来,阮双柠被好几双炙热的眼睛放肆地盯着,立刻觉得呼吸开始困难。
见真的有人打开相机对着她,阮双柠的眼泪打转,顺着铁柜子滑下来缩成一团,捂住脸:“滚开。”
“脾气还挺辣,”李则从来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见她不配合,也不肯说句软话,眼神骤然变得阴鸷,“兄弟们都等着看呢,你自己脱还是我来脱。”
“李则,你混蛋。”
李则的手捏住阮双柠衣服最上面的那颗扣子,要解不解的:“对啊,我是混蛋,我想干的混蛋事儿可多了。”
他原本只是打算吓吓她,听她软声软气地叫个好哥哥求个饶,没想真干什么,毕竟是在学校,他的紧箍咒也没摘,不敢轻举妄动。
不过被阮双柠三两句激怒了。
李则打算给她一点教训。
那几个混子语气兴奋,一个个颜色从不同的嘴里吐出来,有说平的有说肯定有料的,眼睛恨不得钉死在她身上,急不可待地等着验证。
李则掐住阮双柠的脖子,真要动手去解她的衣服。
阮双柠情急之下,手边摸到一根木棍,来不及思考,直接动手砸在李则离她极近的脸上,李则的眼角被刮伤一道口子,瞬间流出血来。
李则抬手捂了下,手心黏腻,沾了血。
“操。”
李则一把揪过她的衣领:“你他妈的想来硬的是吧。”
有人扯住她的头发,迫使她扬起脸。
器材室的门突然被一脚踹开。
门早已不结实,来人用得力气大,甚至连守门小弟也跟着被踹倒。
逆着光,泪眼朦胧里,阮双柠看到了冷沉着脸的周屿时。
其实这之前她和周屿时的关系算不上多好,即便同住屋檐下,两个人的交流也很少,偶尔放学天晚,继父会让他等她一起回家。
也仅此而已。
可这一刻,周屿时的出现对于阮双柠来说,无异于天神降临。
阮双柠浑浑噩噩地被周屿时从器材室带走,她什么也不愿说,什么也不愿想,回家倒头就睡,夜里开始高烧,反反复复,折腾了近一周才算好。
开学后,老师来问阮双柠情况,她把前因后果说清楚,气得班主任立刻上报学校,但学校却是一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态度。
确认没有拍视频,没有实质伤害,接下来完全和稀泥。
更令阮双柠心寒的是,连她妈妈都说不追究。
不知道为什么,没过多久,听说李则又转了学,风波才算真正落定。
却已经阮双柠留下了难以磨灭的阴影。
一有男生靠得过近,她就忍不住出冷汗,呼吸困难,像是过敏,浑身都是针扎一样疼,很长一段时间内唯一信任的只有周屿时。
——
“李则,我不可能和你有任何牵扯,我和她不一样,”阮双柠扫了扫低胸吊带打扮的梁雪然,“不管是你的钱还是你的势,只要是和你这个人有关的,都让我感到恶心,所以,你有什么手段尽管使出来,我不会怕你。大不了鱼死网破。”
这次,阮双柠要勇敢地站起来,保护当年器材室里瑟缩着哭泣的那个她。
不畏惧,也不退后。
逃避没有用,并不能帮她从不愉快的过往里走出来。
直面或许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李则表情微动,料不到她说得如此直接,他扯了笑:“阮双柠,恶心的事儿多了,你怎么全算我头上了,我主要是喜欢你,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大罪吧。”
说着,要去搭她的肩膀。
阮双柠避到一边。
“李则,我记得在秋茶山警告过你,”走廊另一头,陆清知的声音低而冷,清晰地传过来,“我护短,而且非常讨厌别人不识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