漉漉的水光,他低了头,只穿了一件宽松白衬衫就跨坐在盛焚意的腰上缓缓往上,他的大腿太软太肉,沿着盛焚意的腰往上磨时似乎哪里被蹭疼了,他一边蹙眉一边咬住唇瓣,最后坐到了胸膛才停下,他鼻息潮热,在一种柔弱到无害的纯洁里唇瓣仿佛有那么一瞬间是露出了甜蜜的笑容的,睫毛垂落遮住本未睁开的双眼,他伸出一只雪白的手,细腻柔软的五指摸上了盛焚意手中那条沾了鲜血的红线,他试探又游离地挤进盛焚意冰冷修长的五指,替代那条红线。
与盛焚意五指相扣。
这时观泠那颗隐隐露在唇里的小虎牙终于啊呜一下子彻底探出来,他俯身,牙齿因为梦游无法控制力道地一口狠狠咬上盛焚意凸起如玉石的喉结。
盛焚意面无表情抬手,指缝间那条红线彻底落了下去,落在雪白的床面如一条蜿蜿蜒蜒的伊甸园之蛇被神明审判剥离蛇骨而死。
在红色与白色缠绕的黑暗寂静里,盛焚意的掌心捂住观泠的后脑勺,把人往下按了按。
咬深点。
太轻了。
结婚?
恭喜。
恭喜个屁。
第十一章
观泠知道自己又在做噩梦,他每晚总要做三个噩梦才罢休。
今晚第一个噩梦是他梦见今晚因为害怕一个人回出租屋,不得不在盛焚意家里睡一晚上,盛焚意是个很好很好的人,他把唯一的卧室给了观泠,而他自己则去了沙发,隔着一扇卧室门,门里的观泠放下现实里的道德感,他脱下衬衫,推开门,去了客厅,跨坐在盛焚意的胸膛上强迫盛焚意与他五指相扣,他竟然还俯身去咬了盛焚意的喉结,像是要杀了盛焚意似的,这时他的手指拨开盛焚意乌黑的头发,笑得不知廉耻地去摸盛焚意冰冷隐忍,对他誓死不从的艳丽眉眼,这时出租屋的门被一群西装革履的保镖踹开,门外的黑暗里隐匿一位身形高大的男人,男人的手指覆盖一层黑皮手套,慢条斯理点燃一根香烟后走进了出租屋,在危险压迫、理性优雅的皮鞋声里,他站在沙发边,指间那根香烟利落往观泠坐在身下的盛焚意的一只眼珠烫去!在眼球剧烈的焚烧的可怖惩戒里,观泠来不及看清丈夫的长相丈夫便抬手捂住他的眼睛扯着他的头发把他拖拽在地,丈夫一边扇他的脸,一边骂他婊子,什么逃跑都是借口,跟奸夫偷情才是真的,观泠来不及解释盛焚意是无辜的,他便听见一声枪响,自此再无盛焚意的任何声音,唯有观泠撕心裂肺的大哭和一滴一滴落在地面的因被观泠无耻的出轨行为所害死的盛焚意的无辜鲜血,这个噩梦最后以观泠被丈夫关入地下室永失自由结束。
今晚第二个噩梦每晚都亘古不变、顺序或先或后地折磨观泠,是两年前的事了,那时家里刚破产,家里数不清的东西被很多衣着上流的男士女士遣人搬走,家里好吵,还有媒体在门外拥挤拍摄的声音,他在空荡荡的卧室里抱住脑袋连睁眼都不敢,门外是妈妈用哭哑了的嗓子安慰他说没事的。
宝宝,没事的,家里只是暂时没钱了,妈妈不会让你受苦,以后还会有巧克力蛋糕和熊娃娃的,不要害怕,爸爸和妈妈会一辈子陪着你的,宝宝开门,妈妈抱抱你好不好?
观泠在梦里抬起头,他要去给妈妈开门,站起来的一刹那落地窗外却急速坠落一具中年男人的躯体——
他爸爸在他面前跳楼了。
躯体扭曲血肉模糊地烂在地上,在人群尖叫里窗户被迸溅了苍老绝望的密密麻麻的血珠,隔着一扇玻璃像是洒在了观泠的身上,他面色惨白地跪坐在地,这时卧室的门开了,他僵硬着脖子偏头看去,走廊外温暖的灯光倏地阴诡,妈妈的面容不再温柔漂亮,她摇摇晃晃着一具腐烂滴血的尸体,朝卧室里的观泠笑着走来,边走边掉了一颗眼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