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好像是在一个常年生活在时刻充满危险、猛兽飞禽遍地地森林里的猎人,养成了身体本能的反应。
这样的身体本能,让她就算来到安全的山下,也还是会因为任何一点风吹草动而激发随时战斗的意识。
可今天周围的陌生人这么多,后娘却松开了握紧的拳头,手掌自然摊开垂下。
大郎猜想,或许是她渐渐习惯了山下安定的环境吧。
少年在心里开心的想,这样挺好的,因为他希望后娘能真的开心。
五艘挤在一起的龙舟,以其中两条翻船为代价,终于冲出了弯道。
还剩下最后一百米距离就到终点,河面上剩下龙舟六艘,前前后后激烈争斗着。
桨手们手臂上暴起青筋,咬紧牙关,一个个使出了吃奶的劲,面红耳赤向前冲,看得人热血沸腾。
最后五十米了,白旗不愧是最猛的,再次冲出重围,超出第二的红旗三四米,成为第一。
最后二十米,白旗遥遥领先。
最后五米,黄旗居然以极快的速度连超三四名,成为第二。
最后一米,黄白并行,肉眼已经不可分辨到底谁前谁后。
“咚!”的一声锣响,两艘龙舟同时冲过石桥,随后是红、蓝等队伍。
刘季激动大喊:“白旗第一!”
刘利也同一时间高呼:“黄旗第一!”
“怎么可能是黄旗,我清清楚楚看到白旗龙须先过桥的!”刘季没好气的反驳刘利。
刘利觉得他这话说得也太扯了,“分明是黄旗的彩带先过的石桥!”
地上开盘的百姓们也吵了起来,坐庄的押了白旗,自然希望白旗第一,双方吵得不可开交,最后吵不出结果,只得齐刷刷望向看台上的知府大人。
看台上的官吏们也乱了一阵,毕竟他们看到的就是两船同时出了石桥。
但第一只能有一个。
一阵商量之后,知府宣布白旗第一,因为白旗鼓手先碰了石桥拱门。
“这怎么能行呢!”
女孩一撩碍事的裙摆,露出底下的灯笼薄沙裤,蹬蹬两步踩到了凳子上,冲那群商量结果的官吏们大喊:
“谁也没说过了桥要摸拱门才算数,我不服!黄队明明先过的石桥,黄队才是第一名!”
听见这一声吼,众官吏纷纷无奈的看向贺知府。
“贺章华,你这是干什么?”贺知府厉声呵斥道:“你下来,谁让你上凳子去的!”
岸边看客们恍然,原来是知府家的小姐啊。
“看来贺小姐也押了黄旗。”秦瑶冲刘利说。
刘季气个半死,“娘子你这胳膊肘怎么往外拐?你眼睛这么尖,定是看清楚了到底谁先过的桥,就是白旗对不对?”
秦瑶没答,反问他:“你又没下注你急什么,看个热闹得了。”
刘季弱弱抬头看向她,双唇颤抖,欲言又止——他全部的私房钱!昨晚都压在了白旗上!
秦瑶难以置信的挑起了眉,随即眼睛危险的眯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