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眸中满是艳羡之意,红色武装时期,他就是浙西红军独立师的副连长了,他比任何人都渴望回到队伍上,真刀真枪的和敌人战斗。
上个月,总部、总军委针对国党反动派发动的全国反红高潮,要求八路军、新四军在粉碎日军的扫荡,坚持敌后游击抗战斗争的总任务下,还要扫除一切投降派、顽固派的进攻。
具体到新四军所在斗争区域,要求苏南新四军要‘猛烈发展苏北’,‘其在江南者一直发展到淞沪、沪杭、苏嘉三路全线,并超过沪杭路直达海边’。
在这种最新的面临与日伪顽的艰苦斗争形势下,上海地方党组织组织部分同志、爱国青年加入到新四军队伍中去,以实际行动支持队伍上的对敌斗争工作。
……
“你虽然年龄不大,不过,已经是一位久经考验的布尔什维克战士了。”高兰叮嘱说道,“这次与你一路的很多爱国青年,他们有着爆满的革命热情,有着对日寇的坚定仇恨,不过,他们的斗争经验不足,一路上你要多费心,照顾好大家。”
“嗯,我记得了。”满仓点点头。
说着,他问高兰,“哥,这里的面贵吗?”
“放心,大哥我请你吃碗面还是吃得起的。”高兰微笑说道。
满仓是苦孩子,父亲是布尔什维克战士,四一二后,杭州国党反动派也开始清党,满仓的父亲被捕牺牲。
是房靖桦同志辛辛苦苦,找寻到了带着满仓乞讨流浪的母子俩,没过多久,满仓的母亲也牺牲了。
这次满仓要离开上海去队伍上,高兰问他,来大上海两三年了,这次要离开上海了,要带他吃点好吃的。
‘我听人说春风得意楼的干丝面好吃,房叔叔说等革命胜利了,他带我狠狠的吃八大碗面。’
然后满仓就说要吃春风得意楼的干丝面。
高兰就笑着问,不等房书记回来请你吃面了?
满仓就笑着说,也许他这次去队伍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牺牲了,到时候就吃不上了。
高兰就训斥说他不要乱讲,不过,临出发这天,他还是带了满仓来春风得意楼吃面了。
看着满仓吃得开心,高兰的脸上也是噙满笑意。
……
也就在这个时候,两辆黑色的小汽车停在了春风得意楼外面的马路口。
前面的小汽车上下来了三个人,三人都斜跨枪套,警惕的看了看四周。
然后其中一人走上去拉开了后面车辆的车门。
是程千帆。
高兰立刻认出来车上下来的男子,正是法租界中央巡捕房副总巡长程千帆,是那个极度仇视红色、手上沾满了红党人鲜血的、臭名昭着的亲日派‘小程总’。
“是程千帆,吃面,不要乱看。”高兰低声叮嘱道。
“嗯。”满仓斗争经验很丰富,他埋头吃面,还将面汤喝的欢腾。
程千帆在春风得意楼的经理的引领下,穿过大堂,朝着楼梯口走去。
他戴着墨镜,趾高气扬,目光扫过大厅。
蓦然,他看到了角落里正在吃面的两个男子。
他的思绪回到了四年前的杭州,卖鱼桥码头,那个在敌人的包围圈里,拼命赶来,向天空射击,以生命为代价向党内同志示警的同志。
因为他认出来吃面的两个男子中,年龄较大的那个赫然正是卖鱼桥码头,那个当时带领一队同志,险些陷入党务调查处的包围圈的同志。
程千帆的视线扫过,没有丝毫的停留,皮靴踏在木质楼梯上,发出哒哒哒的声响,很快消失在二楼的走廊里。
高兰没有动。
他微笑着,看着满仓将面吃完,面汤也喝完了,这才喊了店小二,付了面钱,带着满仓离开。
可惜了。
他心中说道,如果是晚上,自己带了枪的话,他是有把握埋伏好,一枪干掉程千帆这个汉奸的。
……
二楼雅间。
程千帆站在窗口,嘴巴里叼着烟卷,他看着那位同志带着同伴离开了大厅,两人很快就没入了马路上熙熙攘攘的人群。
“同志,时隔四年,再次见到你。”程千帆的面上带着笑意,他弹了弹烟灰,“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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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莫等待了半小时左右的时间,荒木播磨的小汽车停在了春风得意楼的门口。
“黄老板。”侯平亮在楼下迎接,“帆哥已经在等你了。”
荒木播磨点点头,看了看四周,在侯平亮的引领下,径直穿过大厅上了二楼雅间。
“黄老板。”程千帆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看到荒木播磨进来了,他笑着说道,“你姗姗来迟,一会要罚酒三杯。”
“鄙人的错,鄙人的错。”荒木播磨哈哈笑着说道。
“都出去吧。”程千帆摆摆手,“我和黄老板有事情要谈,不要让人来打扰。”
“是,帆哥。”侯平亮招了招手,带领众人退下。
……
“荒木君。”程千帆起身给荒木播磨斟茶,随口问道,“怎么这么紧急见我?”
“我这边发现平井信次在调查你。”荒木播磨说道。
“平井信次?”程千帆给荒木播磨倒了茶水后,闻言看了荒木播磨一眼,露出惊讶之色,然后继续给自己的杯子里也倒了茶水,口中问道,“调查我?”
他轻笑一声,“那个家伙又在查我什么了?”
“中田榫一向我报告说,平井信次的人在暗中调查你和石磊的关系。”荒木播磨说道。
“谁?石磊?”程千帆先是微微错愕,然后露出思索之色,“哦,我想起来了,是那个投靠帝国的中统分子?”
他的心中则是咯噔一下。
平井信次竟然在调查他和杨常年的关系,是杨常年暴露了?或者说是敌人发现了什么端倪、线索?
“是那个人。”荒木播磨说道,“这个人当初被抓到,还是宫崎君你帮助我劝降的呢。”
“这事我自然记得。”程千帆点点头,他的脸上露出狐疑和不解之色,“平井信次那个家伙要帮千北原司对付我,想要搜罗诬陷我的证据,这我理解,只是——”
“调查我做什么?”他递了一支烟卷给荒木播磨,说道,“真是莫名其妙!他调查我和这个石磊的关系做什么?”
“我和这个人又没有什么来往。”说着,程千帆的自己也点燃了一支烟卷,轻轻抽了一口,嘴角却是扬起了一抹讥讽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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