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仿佛用了全身的勇气去问这个问题,她知晓林年是某种权威,像是林年这样的人就算没有自报家门,坐在那里,简单聊两句,就能知道这个男人说的每一句话都有十足的分量。
她勇于质疑那些尸位素餐的公职人员的检查结果,是因为她知道那些人说出来的话都是为了偷懒和尽早结案的狗屁。但对于真正可能知道真相的人而言,她甚至一直都不敢去问出这个问题。
可现在,她见到林年是当真不会再插手这件事了,所以才鼓足勇气问出了这个问题。
对此,林年的回答只有简单的一句话,“我不知道,但如果我是你的话,我也会去找她,不管她处于什么样极端的境地——我认为她如果陷入了危险,也一定希望有人会去救她,而那个人,也一定是你,只能是你。”
说罢之后,林年就让路明非推着自己离开了那张桌子,彻底将背后的目光以及那些狗屁倒灶的事情甩在了身后。
挤出人群,路明非回头再看不见那张桌子,只能见到关灯后漆黑酒吧里镭射灯下,涂满荧光颜料的群魔乱舞,松了口气说,“就这样了吗?”
“你还想怎样?如果你想和她一起上岛的话,我也不会阻止你。”林年说,“前提是你得给我做个保证,能把这件事做漂亮,不会波及不该波及的人进来。”
路明非抬手挠了挠脸颊,最后还是叹了口气没说话。
林年看着前方酒吧越来越近的出口,他其实打心底里倒是希望路明非能忽然丢下轮椅,跟他冷冷地说,这事儿我路某人还真管了,不过是一只古龙罢了,看我去把他摆平掉!
但看起来,经历了上一次尼伯龙根的创伤后,本来就不敢大包大揽承担责任的路明非,离想要真正能挑起大任,做一个敢担责,也勇于去担责的领袖,距离又远了一些。
林年对于路明非的期望是在自己不在的时候,能挑起大梁,去承担一切的麻烦,同时也要敢于抗住所有的压力。
毕竟这还是有选择权的情况,倘若你没有选择权,又必须担此大任的时候,那压力真的不会把你摧垮吗?你若是不小心失败了一次,不会就此一蹶不振了么?
其实在飞机,路明非提到末日线中的那个带着零避世度日版本的独狼路明非他就很欣赏,即使他战败了,但最终还是做出了自己的选择——一个可以独立自主做出大事上选择的路明非,无论再怎么犯错,也依旧可以重新振作起来的路明非。
林年想了想,心中改变了一些想法,忽然说,“路明非,为什么不去找那个娜塔莉亚喝一杯?我有种预感,你们应该会很有共同话题。”
“你在说什么浑话?”路明非推着轮椅站在酒吧门口有些懵,不知道林年哪根筋搭错了忽然来这一茬。
“我想就在外面躺一会儿休息一下,反正是出来度假的,回去酒店也只能睡觉,人都已经来酒吧了,你不去喝几杯,和认识的女孩聊两句,岂不是浪费了这个假期么?”
路明非身子往前一探,弯下腰,看着轮椅上林年倒着的脸,眯起眼睛想看看这家伙是不是被魂穿了。
“去喝一杯吧,也让我知道你现在没事,而不是表面装的已经走出来了。”林年看着面前倒着的路明非的脸提议。
“我可没说我走出来过...你是不是在打什么坏主意?”路明非感觉自己的第六感在报警。
“那个俄罗斯的女孩,的确挺不错的,出来度假不就是交点新朋友吗?”
“你好好说话啊!”路明非直接左右扭头看周围。
“你在看什么?害怕有什么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人听见我们说话的内容吗?”
“喂喂喂。”
“而且你既然对那个俄罗斯女孩没兴趣,那为什么你口袋里还留着她临走之前塞给你的电话号码?”林年手指扬了扬,夹着一个便条,上面是一串号码。
那是娜塔莉亚在离开之前悄悄塞到路明非手心里的。
“我靠!”路明非赶紧摸口袋,发现纸条果然没了,“这么能偷?”
他发誓自己只是随手把纸条放到口袋里的,当时总不能当着人家的面丢掉吧?
林年直接摸出手机拨打了那个号码,大概对方此刻刚好正在看手机,或者等一通电话?电话打出去不到三秒就接通了。
“喂?”电话那头迫不及待地发出声音,有些小女生的欣喜感。
“娜塔莉亚小姐吗?我是林年,才见过面,路明非说他想和你喝一杯酒,聊聊天,想问你还在酒吧吗?如果有空的话我们在酒吧门口等你。”
路明非扑过去差点把林年手里的手机给吃了,但棋差一招被避开了,林年手搓轮椅的速度当真惊人,让路明非直接扑了个狗吃屎,抬头就看见林年背对着他摇着轮椅走向酒吧外的泳池和沙滩,“我出去吹会儿风,记得别爽约,喝完了酒再来外面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