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氏在自家丈夫难以置信的目光中挺直腰杆:“我怎么就不能想一想了?薛刺史的闺女难道就不嫁人了?”
“我们儿子生得俊秀,好学上进,人品出众,是世间难得一见的好儿郎。如果我是薛刺史,我就乐意将闺女许给这样的女婿。”
陈县令抽了抽嘴角:“你自己的儿子,当然怎么看怎么好。如果浩然去年秋闱考中了举人,今年去京城考进士,那也能厚着脸皮去薛府探探口风。现在还是算了吧!别自取其辱了!”
姚氏不乐意听这些:“怎么就是自取其辱了?”
连陈浩然自己都听不下去了:“男要低娶女要高嫁,这话也是娘说过的吧!不说别的,只说门第,就不大般配。”
“薛刺史是荆州刺史,正二品的朝廷高官。我们陈家哪里高攀得起。”
祖父是王府长史,正五品。父亲是博望县令,正七品。这样的门第去薛家提亲,确实脸大了一点。
陈瑾瑜心里默默腹诽,却未张口说话。因为姚氏的脸色已经不太美妙了。她可不想惹火烧身。
“说来说去,还不是怪你自己不争气。”姚氏气得先数落儿子:“如果你去岁考中秋闱,就是十六岁的举人,去薛家提亲也有些底气。偏偏名落孙山,差了一名没上榜。都怪你平时读书不够用功,耽搁了前程,也耽误了好姻缘。”
陈浩然脾气颇佳,也不恼,还顺着亲娘的话音自我谴责了一番:“娘说得没错,一切都是我的错。我应该用功苦读。等过些日子,我就去荆州府学读书,什么时候考中秋闱了,什么时候再回来。”
姚氏:“……”
陈县令想了想,竟也点头同意了:“也好。荆州府学里有最好的夫子,还有许多优秀上进的少年人,你去读两年也是好事。”
陈浩然大喜,立刻冲亲爹拱手抱拳,一脸谄媚:“多谢爹应允。”
姚氏终于反应过来了,怒道:“我不同意!要读书,在哪儿读都成,为什么要去那么远的地方!”
“还是先娶妻成亲,成家了性子稳重了,读书也能更有进益……”
“你别急,听我慢慢说。”陈县令慢悠悠地接了话茬,一边冲儿女使眼色。陈浩然和陈瑾瑜心领神会,一同告退,溜了出去。
走出老远一段路,陈浩然才心有余悸地停下脚步,用袖子擦了擦额上汗珠:“太可怕了!我还这般年少,怎么就要娶妻成家了。不行,我一定要去府学躲两年!”
陈瑾瑜笑嘻嘻地往兄长胸口插了一刀:“那就得看爹能不能说服娘了。”
陈浩然轻哼一声,没好气地白妹妹一眼:“你也太不讲义气了。为了自己能脱身,就把我这个兄长往火坑推。”
陈瑾瑜有些心虚,咳嗽了一声:“你比我大了三岁,长幼有序,本来就应该你先成亲。再者,你是男子,为陈家开枝散叶传宗接代的重任都要靠你了。”
陈浩然瞪了过来:“你再说,信不信我和你翻脸。”
陈瑾瑜理亏,忙陪笑示好:“别恼别恼,这事是我不对,我向你陪个不是。你要去荆州府学,我送你一套上好的文房四宝怎么样?”
陈浩然昂起头,毫不客气:“你领差事拿俸禄,就送文房四宝,也太寒酸了。再送我两套新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