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朝廷为什么不救我们?”
蔡县令无法回答这个沉重的问题。
朝堂里那些高高在上的官员们,在征粮救济百姓的关头都要争权夺利都要斗个不停。
边关那位左大将军,索要高额的军费。军费出户部的时候被截留,到兵部的时候又要少一些,还要送一部分去丞相府,最后才送去军中……
没有人真正在意受灾挨饿的可怜百姓。
石大勇一家的恸哭声,在耳边久久回响,令人心酸。
忙碌了一天的蔡县令,晚上回到县衙后,提笔给郡主写了一封厚实的信。
……
“……并州旱灾最为严重,百姓纷纷逃荒,饿殍遍野,赤地千里。易子而食的惨状,比比皆是。臣听饥民们说起,心中愤怒难当。如果朝廷上下一心全力赈济,何至于此。”
“在上位者眼中,百姓到底是什么?甚至连牛马都不如。”
“臣心中涌着一团怒焰,实在难平。臣知道郡主也无可奈何。南阳郡再富裕,也只是一郡,能做的事实在有限。不过,做了就比没做强。”
“秦统领送来的九十二户饥民,都是并州百姓。秦统领挑中他们,皆因他们没抛下妻儿老少,有责任有担当。臣一定好好安置他们,让他们在郦县生根。”
“臣自知能力有限,没能耐去管朝廷的事,也救不了那么多饥民。至少,臣能将秦统领送来的饥民都安顿妥当……”
这一封书信,足有厚厚的六页纸。
姜韶华坐在书桌边,慢慢看信。看完信后,久久沉默。
陪在一旁的陈瑾瑜,见郡主神色不愉,心情也随之沉凝。轻声问道:“郡主,蔡县令特意写信来,莫非是安顿饥民一事遇到了麻烦?”
姜韶华摇摇头:“这倒不是。秦统领招纳的饥民,是精挑细选过的,都是老实本分的百姓。这些饥民只求活路,到了郦县也都安分老实,没出什么乱子。”
“是蔡县令,听饥民说起并州大旱后的惨状,心中郁愤难平,特意写信给我。我看了之后,心里也不是滋味。”
说着,将信递给陈瑾瑜。
陈瑾瑜飞快地将信看了一遍,黑眸中闪过怒意和不平:“现在朝廷忙着增兵打仗,平定平州乱军,哪里还有钱粮赈济受了旱灾的百姓。”
姜韶华喟然轻叹:“是啊!想做事,就得先掌权。从这一点来说,党争根本是避免不了的。”
“只盼着太子殿下登基之后,能迅速掌控朝堂。”陈瑾瑜低声道:“早日消弭党争之祸。”
姜韶华的脑海中闪过太子那张年轻青涩的脸孔,再想到前世新帝意外身亡时的京城混乱,心里沉甸甸的。
“瑾瑜姐姐,我要写回信。”
陈瑾瑜应声去研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