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渡心领神会,点点头应下。
……
一炷香后。
地上的茶碗碎屑已经被收拾得一干二净,茶水都被收拾妥当了,看不出半点痕迹。
郑太皇太后面色阴沉,盯着姜韶华。
姜韶华似未看到郑太皇太后难看的脸色,像往常一般和颜悦色地请安问好:“祖母用过晚膳了吧!今晚胃口可还好?”
郑太皇太后冷笑一声:“有你这么能干的孙女,哀家什么都不用做,什么也都不必操心,好得很。”
姜韶华轻叹一声,十分诚恳:“我这般处置东平王父子,也是为了天家颜面。他们犯了重罪,送他们去黄泉便是。当众行刑凌迟,让所有百姓都亲眼瞧着姜家人受尽痛苦而死。这对天家并无好处,只会令百姓对天家失了敬畏之心。”
郑太皇太后继续冷笑:“话说得好听,实则是因为什么,哀家心里清楚得很。”
还能是为什么?
东平王以密室里的书信,换来了一壶毒酒,死了个痛快。
如果不是那几封书信掐住了郑家命脉,郑太皇太后也不会轻易点头退让,让姜韶华安安稳稳地住在昭和殿了。
郑太皇太后新仇旧怨涌上心头,脸色愈发难看:“姜韶华!你别忘了,你堂兄活着的时候是怎么待你的。现在你继承他的皇位,就该为他报仇雪恨。你这般处置东平王父子,对得起你堂兄吗?对得起哀家吗?”
姜韶华坦然应道:“堂兄地下有知,只会为大梁后继有人高兴。”
郑太皇太后:“……”
是,姜颂就是这样的人,手段不够强硬,心不够狠辣,温软又善良。
如果姜颂还在世,对她这个祖母会恭恭敬敬,绝不会像姜韶华这般以她的软肋拿捏她处处和她角力。
更可气可恼的是,姜韶华还一步步占了上风。
郑太皇太后心绪翻涌,原本的无尽怒火,竟渐渐化为了悲凉,长长叹了一声:“哀家老了,不中用了。你有主见有能耐,哪里还将哀家放在眼里。”
姜韶华能伸能屈,立刻放低姿态来哄郑太皇太后:“祖母别说气话。祖母半点不老,且精明能干。宫里这么多人和事,我既不熟悉,也管不过来,还得由祖母替我操劳。”
郑太皇太后抓着姜韶华的话头,沉着脸说道:“东平王父子你已经处置了。哀家现在说什么都迟了。淮阳王和武安郡王,你为何不一并处置了?”
“别说什么堂堂正正坐龙椅这等傻话。这两人留着,后患无穷。你下不了手,此事就由哀家来办。”
淮阳王和武安郡王两人若得了势,绝不会容平王安然长大。她也绝不会让他们活着离开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