股劲仍是下不去。
于是濮阳九又厚着脸皮,一点点挪到裴獗的面前,双手肘在桌案上,诶一声。
“有桩怪事,望兄解惑。”
裴獗低头翻看文书,一言不发,神色颇为冷漠。
濮阳九眯起眼睛问他,“你说你不好女色,旁人献美从不肯受,为何冯敬廷献上女儿,你就破例收下?”
又问:“以我对妄之的了解,兄不会轻易承这个情。这当中……不为美色,就是有别的目的?”
濮阳摸着下巴,将裴獗打量了个遍,脑子飞快转动。
“难道妄之和冯氏女,有渊源?”
一个在南齐,一个在北晋,不应该啊。
濮阳九摇摇头,“不为美色,又无渊源,古怪……”
他习惯了在裴獗面前自言自语,并不期待有回应。
不料,裴獗突然抬头,问他:“你信世上有先知吗?”
“嗯?”濮阳九愣住,“所谓先知,不都是招摇撞骗吗?”
“冯氏女便是。”裴獗道。
濮阳九从惊讶中回神。
当初得知裴獗收下冯敬廷的女儿,他也好奇打听了一点冯家的事情,这女郎幼时确实有先知之能,当时震惊台城,被人称妖,甚至差点丧命,长大后就泯然于众了。
濮阳九知趣地笑道:“原来妄之……当真是重才不重色啊!”
裴獗久久不语,眼神盯着文书,目光复杂,脸色渐渐阴沉下来……
第21章 笑纳姬妾
这一夜,冯蕴睡得很不踏实。
一会是裴獗一会是萧子偁,好像还拔了会萝卜,挺大一个,握不下,拔不出,迷迷糊糊醒醒睡睡,等看到阳光金灿灿地透入纱帘,这才相信梦境彻底过去了。
长长纡一口气,她唤来小满。
“梳个惊鹄髻吧。”
小满大满以前不在内宅侍候,佩儿环儿四個又是府里手脚最笨的仆女,所以才被陈夫人指派到冯蕴的房里侍候。以前的媚香阁,就是太守府“老弱病残痴蒙傻呆”的集合地,几个仆女嘻嘻哈哈地笑着,费了好一番功夫才给主子梳出满意的发髻,雀跃不已。
“女郎娇美!”
“仆女从没见过比女郎更出挑的女子!”
冯蕴扶一下鬓发,对着铜镜左右看看。
“阿莹不美吗?”
仆女们连连摇头,“十三娘美得小气,不如女郎绝艳!”
以前这些话她们是不敢说的,现在府里不再是陈夫人做主了,冯莹也不会再踩在她们家女郎的头上,这才敢说出实话。
等冯蕴梳洗打扮好,朝食便上桌了。
冯蕴的食案上有汤饼和白粥,其它仆女杂役全吃麦饭。因为麦麸脱得不干净,煮出来的麦饭便有些粗糙难咽,但这些,已经是眼下顶顶好的食物了。
至少可以管饱。
“有一口吃,我等已是好命。”
“外间树皮都快啃光了,我们还有粮吃呢。”
“是女郎救的我们。”
冯蕴在里屋默默听着,推开了窗,大声道:“一会让灶上炙两斤腌肉,再取些细面来,蒸一笼面起饼,喂养你们的好嘴。”
又吃肉?
昨日刚吃过肉啊。
这日子怕不是要美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