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裴獗很少和他提及他的长姊。
因为当年娶了正妻后,他又纳了两房姬妾,裴獗就此疏远了他。
敖政感慨着,“冯十二娘只是一个姬妾,说难听点,与家奴无异,怎可同你长姊相提并论?”
“男儿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裴獗似乎不想跟他讨论这个问题,留下这句话,一眼都不看敖政僵硬的表情。
“你若真把长姊放在心上,便不会纳妾。”
说罢起身拂袖而去。
只留敖政一个人在凉亭下吹热风,脑子都蒙了。
“妄之总有一天,会明白我的。”
男人么,年轻的时候才会钟情,到一定岁数就知道了,哪有什么从一而终?
水灵灵的花骨朵在眼前含苞吐萼,圣人也忍不住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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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丙找的大夫是从本村叫过来的,姓姚,单名一个儒字,前两天才入籍花溪村,就在冯蕴家庄子的西头,一家七口人住着三间简陋的茅草屋。
乱世当下,人跟人交往很简单——不问过去。
入住的那天早上,姚大夫的新妇汪氏壮着胆子来长门庄,借两斤白面,说孩子馋大白馒头,哄不住。
阿楼让灶房给了她,汪氏千恩万谢地回去,夜里便还来十斤粟米。
她来时,恰好碰上邢丙家的二郎流鼻涕,当即领到姚家看了诊,拿出为数不多的药材,帮他熬成汤药喝下,才送回来。
药材在时下可是稀罕金贵的,姚家不藏私,长门庄也不能太小气。而且,有个大夫住在近邻,那是天大的好事。
冯蕴让邢丙的新妇徐氏带了一刀肉,二十来斤大米去姚家,千恩万谢送上诊金,一来二去,两家关系便亲厚了些。
阿楼挨了一顿打,方才从昏迷中醒过来,痛得直叫唤。
冯蕴进去的时候,姚大夫正坐在床前,为他处理伤口……
“小郎,忍一忍便好。”
阿楼刚要出声惨叫,看到冯蕴的身影,猛地闭上嘴,一张脸硬生生挤出一条条皱褶,像个揉碎的包子。
冯蕴问他的伤情,听姚大夫说没有内伤,这才放下心来,调侃阿楼。
“痛就叫出声来,男子汉大丈夫,不叫白不叫。”
阿楼撇着嘴,眼圈都红了。
“女郎……小人不痛。”
“伤成这样,怎么能不痛?”冯蕴看着他可怜巴巴的样子,“你放心,我给你报仇。姓韦的,饿他一天再说。”
干活还不给吃饭吗?
阿楼想了想,也觉得很解气。
可内心里,隐隐又很难过,憋屈。
阿楼是知晓将军在女郎房里的。
可他没有想到,将军和女郎听见他被那姓韦的痛打,哭天喊地地惨叫,居然都没有出来为他撑腰。
直到晕过去那一刻,阿楼内心其实都很悲凉……
仆从命贱。
没有爹,没有娘。
便是被人打死又如何?
然而,等他醒来听说姓韦的和那些耀武扬威的禁军都被拉去开荒地了,气又消了……
就像那次让他带伤去讹诈王典一样,总归是为了长门院所有人,为了让大家都过上好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