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几分?”
她轻描淡写的声音,如同魔鬼的蛊惑,带着笑将钳子凑到萧榕的面前。
“试试?”
萧榕身子被束缚着倒在船舱里,见状吓得尖叫一声,闭上眼往后缩,双脚直蹬。
“毒妇!”
“冯蕴,你個毒妇!”
“你要胆敢伤害我,我皇兄定不会饶了你,他会剥了你的皮,抽了你的筋。”
“我信。”冯蕴把炭放回炉子,擦了擦手,淡淡一笑。
“只可惜呀,在他剥我的皮,抽我的筋以前,长公主小命都没了,看不到那一天……”
萧榕紧张地咽了一下唾沫。
“你有种杀了我好了,你看我皇兄会不会原谅你……”
冯蕴好像在听什么笑话似的,似笑非笑地盯住她。
“长公主今岁十六了吧?活到这把岁数,还这样天真,老天待你不薄。”
萧榕父母死得早,兄长惯着她,冯莹那一群人也都捧着她,就是个捂在蜜罐里长大的女子,哪里见过外面的险恶,更不知世情如何。
要不然脑子也不会长成这样。
冯蕴笑着摇了摇头,继续喝茶。
小满突然钻进来,低声道:“女郎,从明珠身上搜到的信……”
冯蕴放下茶盏,接过来一看,抬眼审视萧榕。
“说你没有心机,你倒会玩些小把戏。”
小满伸脖子看着,气得直磨牙。
“好不要脸,竟想给女郎泼脏水……”
“倒也不算脏水……”冯蕴看她一眼,指了指被捆成了大粽子似的萧榕,又笑着将金粟笺写成的信塞回到贴着金花的信封里,细闻一下那淡淡的香气,莞尔。
“放掉苗敬,让他将信传回恒曲关,交到萧呈的手上。”
小满不解地看她,“女郎这是做什么?明明她就是居心不良……”
冯蕴没有回答,嘴角微微一勾,温和地问萧榕。
“你看你该如何感谢我?如愿被我绑走,还如此贴心地帮你试探你在你皇兄心里的地位,价值几何,嘶……”
她托着下巴,眯起眼探究地看着萧榕。
“长公主十六有余,自己尚无婚配,成日对兄长的婚事指手画脚……该不会,你喜欢的人,正是你的嫡亲皇兄吧?”
萧榕涨红了脸,话都说不利索了。
“你,你不要脸!”
冯蕴微笑着,突然拿起木案上的茶盏,猛地泼到萧榕的脸上。
“我不是随时都有好脾气的,长公主殿下。”
那温热的水渍顺着萧榕的头发和面颊往下滴落,萧榕的脸红得如同猪肝一般,委屈和羞辱的眼泪,扑簌簌地往下滚。
长这么大,她何曾受过这样的气?
又何曾被人这般羞辱过……
看着冯蕴转身出去,头也不回的挺直脊背站在船头,迎风而立的样子,萧榕哭着哭着,突然就想起了许多往事……
她记得,她们也曾这样捉弄过冯蕴。
冬日里天寒地冻,故意将水泼到她的身上,看她湿着衣裳冻得瑟瑟发抖的样子……
一群女郎围着她嘻嘻地笑,嘲弄讥诮:“原来这就是许州八郡无出其右的美人呢?”
“泼点水就失了女子闺仪,还想嫁给萧三公子?”
“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痴心妄想!”
萧榕那时没有起哄折辱过她,毕竟她是萧家的女儿,做不出那样恶毒的事。可她也没有觉得那样做有什么不对。
冯蕴在她们眼里,就是一个讨厌的人。
因为她的胡言乱语,害得齐国恒曲关大败,害得数万将士阵亡,所有人都说她是齐国的灾星,就该被千夫所指……
更何况,她还抢阿莹的所爱,让兄长因为与她的婚事,丢尽脸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