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比谁都害怕。
伸出双臂,她便将温行溯抱了个结结实实,头抵在他胸口,眼里含着雾一样轻的笑。
安慰他,又像是安慰自己。
“会没事的。大兄,我们都会没事。”
温行溯眼色发红,用力搂紧她,一颗心膨胀至极致,情绪全然瓦解。
怀里的女郎,他愿为之舍命,又何惧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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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更天。
院外守军正是困顿的时候,冯蕴在前院墙上闹事,温行溯带着人悄悄从后院离开了。
等他一走,冯蕴便带着剩下的护卫,在院子里布防。
在各个易于攀爬的角落,放上水桶、暗钉,守夜的护卫躲在高墙后,园子里的碎石青砖,全都用竹筐装好放在墙头……
整个行营别院,布满了她能想到的各种陷阱,所有人,包括仆女都带上了武器。
别院铁铸的大门格外坚固,可作抵挡,又让几个侍卫抬来一块巨石抵紧……
冯蕴忙碌起来,根本顾不得萧榕。
直到听到吸鼻子的声音。
她没有哭出声,一直在无声地流泪。
那眼泪顺着脸颊流下去,滑到嘴巴里,她也没有办法去擦拭,一个人蜷缩在角落里,不再是齐国尊贵的长公主,只是个无助又可怜的阶下囚。
在举目无亲的敌营,温行溯是唯一关心她的人,萧榕比谁都害怕他出事,许是她的眼泪在这样的情形下很是触动人心,小满看得不忍心了。
“女郎,长公主腕子都乌紫了,要不要……”
冯蕴看一眼萧榕,皱了下眉头。
“松了吧。”
小满应声,弯腰将萧榕手上的麻绳解开,任由她活动一下,不料萧榕眼泪淌得更厉害了,从无声到有声,抽抽泣泣的,那双幽怨的眼睛,说不出的可怜。
冯蕴扭头看她,“再哭,把你嘴堵上。”
萧榕咬着下唇看她,止不住地掉眼泪。
“冯氏阿蕴。”她突然开口,“以前的事,对不住。”
冯蕴冷笑着,头也没回,“我不在意,也不接受。”
萧榕垂下眼帘,“你方才,为何宁愿死,也不愿意把我交给叛军?”
冯蕴侧目看着她,嘴角抽了一下。
怪不得会被冯莹当傻子一样骗。
太单纯太天真太容易感动太相信人了。
冯蕴冷笑,“因为要死,你也该死在我手上。”
萧榕抿着嘴角,又抹了抹眼睛。
“我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
她也说不上来为什么,就是觉得冯蕴不愿意把她交给叛军,甚至不惜与邓光死杠,其实是在护着她……
落在冯蕴手上,至少有吃有喝,也没有谁来侮辱她……是,她已经不觉得那几个巴掌是侮辱了。因为女犯落入敌营,有的是比这更残酷的方式。
冯氏阿蕴,并没有真正要害她。
“我不是因为你护着我,才想跟你致歉的。这些天,我身陷囹圄,想了许多……以前的我,着实可恨。”
痛苦是可以相通的。
以前她们对冯蕴,太狠了。
“冯氏阿蕴,你原谅我。”
冯蕴冷笑一声,不理会她。
她活了两辈子才想明白,这种没有屁用的话是毫无意义的。
眼下最紧要的是如何守着这个院子,带着这群人活下去。
她转身走了,没有多看萧榕一眼。
夜风里,衣袂微动,背影挺拔,看上去无情无义,铁打的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