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獗看她一脸疼痛难当,将那条腿拉过来,放在自己膝盖上,将手心搓热,刚刚覆上去,还没用力……
“痛痛痛痛……”
冯蕴嘶声不止,受不住地摇头。
“别弄了。”她说:“骨头应是好的,总归要痛一阵子,不用管它。”
她想缩脚,裴獗却扼住她不让动弹。
鞋袜是方才就脱掉了的,泡了水的肌肤白皙透粉,靠着火堆仍觉冰寒。
裴獗轻轻揉两下,冯蕴便痛得一阵惨叫,“啊!”
裴獗皱眉将药膏往红肿的膝盖上涂。
“忍着。”
她是个很不耐受的人,脸都痛得扭曲了,再一看男人背上狰狞的伤痕,又觉得自己太娇气了,于是死咬下唇不吭声。
裴獗抬眼。
“怎么不叫了?”
冯蕴:“不是你叫我忍着?”
裴獗一怔,“痛可以叫出来。”
冯蕴苦着脸,“本来没有那么痛的。”
如果他不揉的话。
她表情嗔怪,怀疑裴獗是故意报复……
裴獗却拧紧了眉,似乎看不得她那娇气的模样,突然开口。
“你何时学会仿效我的字迹?”
冷不丁换个话题,冯蕴脑袋嗡了下,这才想起这茬。
当时为了调兵遣将,事急从权,现在是有嘴说不清了。
“天生的本事。”她脸上不露怯,瞥一眼,说得轻松,“将军不知,我幼时曾被太傅称赞神童的。摹你字迹算什么,只要我愿意,谁的笔迹我都可以……”
她没有注意到,在她说话的时候,裴獗已经将她膝盖擦好药,放了回去。
似乎也没有要追究的意思。
“好了。”
冯蕴看着更显红肿的膝盖,幽怨地看他一眼,将那团纱拢上肩膀,又低头将湿透的青丝打散……
两个人默默而坐,周遭寂静得没有声音。
只有火堆里燃烧的枝条,偶尔发出啪的一声爆裂清响。
冯蕴有点饿了。
裴獗将从她马车上拖出来的吃食拿到火上烤一下,递给她。
泡过水的肉干软得黏牙,她吃了两块不要了。
裴獗这才拿过来默默地吃。
冯蕴又打了个喷嚏……
起初只是觉得身子有点凉,枯坐等待很烦,鼻子有点痒痒,没有别的异样。
可渐渐的,察觉身子不对劲了。
几个喷嚏下来,她身上开始有细微的痒,钻心似的。
从寒潭跋涉出来又淋了雨,受了风寒是正该,怎么会痒呢?
她怀疑地面不干净,或者被什么虫蚊爬过,心里腻得慌,身上鸡皮疙瘩都出来了,越想越痒得厉害……
她脸颊染红,拼命忍着,不肯在裴獗面前挠痒,免损仪态。渐渐的,便忍不住了。那痒意里,好似夹杂着一种熟悉的焦渴,令她突生恐慌……
她想起在安渡时服下的烈药。
那天她从长河里被裴獗捞起来,便是这样的感觉。
“将军。”冯蕴开口,“可否请你转过身去?”
裴獗看她一眼,没有问便端坐过去。
冯蕴这才撩起小衣查看。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在她的腰腹和腿上,生出一片片的丘疹,来得十分突然,好像受风就窜似的。
她忍不住抓挠几下,抓到哪里就蔓延到哪里……
冯蕴吓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