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温行溯看她一眼,温声苦笑,“我堂堂男儿,这都受不住么?要往你一个女子身上推?”
冯蕴不说话,沉着脸走向食肆。
这个时候南葵和柴缨等人都出来了,还有一些不明真相的百姓,也围在左右看热闹。
“长姊。”
冯莹看着她沉着脸走近,率先下矮桩,朝冯蕴温柔行礼,目光里隐隐有着对她的担忧。
“好久不见,你在那边过得可好?”
冯蕴不动声色地看着这张脸。
隔了一世,不得不说,竟然有一种陌生感。
前世在她死前,冯莹早已不是十几岁时的纯善模样,她变得越来越像她的母亲陈夫人。尖利、阴毒,每一个毛孔里都流着肮脏的血……
但这个时候的冯莹,还是跟后来有些不同的。
一朵清纯小白花,纤弱甜美,不染尘埃,说话声音细,谦虚低调,从不张扬,话里话外都是为别人着想……
在台城时,冯蕴和孔云娥每次被人欺负,最后出来替她们求情的,都是冯莹。
好像所有人,包括萧榕都想要保护冯莹。她们欺负冯蕴,除了萧三的缘故,便是为了给单纯善良的冯莹出头……
即使是上辈子的冯蕴,最初恨的也是陈夫人。要不是后来惨死齐宫,大概也看不出这张温柔善意的面孔下,会有那样多的算计。
如果说李桑若是个狠戾无耻的狂妄女人,那冯莹还真是恶毒得有些返璞归真,恰到好处地诠释了阴险的至高境界。
“长姊?”
冯莹见她一直盯着自己看,脸上是陌生而锐利的审视,身上的平静从容,带着一种无形中的咄咄逼人,好像会把她洞穿。
“听阿父说,你把玉堂春的吃食,都搬到鸣泉镇来了?我和阿母过来看看……”
冯莹让她看得心惊肉跳,笑着示好,表情很是甜美。
“闻着这熟悉的味道,阿贞和阿梁就馋得不行了,想要讨长姊店里的吃食,闹了个误会。”
呵。
短短几句话,就笑着把矛盾焦点定义为“弟妹想讨姐姐店里的吃食讨不着”,这不是要告诉围观的人,冯蕴有多么小气,他们又有多委屈吗?
冯蕴就那么看着她。
“我以为你会问,萧榕眼下如何了?在我手上,可有吃亏,可有被我欺辱,你不关心她吗?”
她比冯莹高出半个头,面冷而艳,睥睨的姿态,显得气势十足。
冯莹微怔。
“果然是长姊俘走了阿榕?”
“不是我。是你……吗?”冯蕴嘴角勾起,笑容莫名让人觉得寒凉。
冯莹心里又是一窒。
她觉得冯蕴有些不一样了。
容色没变,性子却有些捉摸不透。
“阿榕还好吧?”
她问了。
冯蕴却不想回答。
她忽略冯莹,冷眼看着陈夫人。
“诸位今日上门闹事,要是为了显摆门庭尊贵,那我们已经见识到了。要是为了抢钱而来……恕我直言,这鸣泉镇,不是你们撒野的地方!”
撒野?
陈氏皮肉都抽搐了起来。
这些都是她用来骂冯蕴的话。
何时轮到她来说自己?
“放肆!”陈夫人甩了甩帕子,指甲都要掐断了。
“冯十二娘,只要我还活着一天,我便是你的母亲!你就得在我面前跪下!除非,你承认自己不重尊长,忤逆不孝。”
“说得好。”
冯蕴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不怕明着和你说了。若非两国和议,大局当前。我方才便要动手打人了,不会跟你们讲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