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府里的家仆欠管教,常在小郎君面前胡说八道。”
冯蕴哼笑一声,并不在意此事。
淡淡的,看冯敬廷一眼。
“府君今日前来,不会只是为了跟我讲孝道吧?”
她没有请冯敬廷入座。
厅中仆女,也没有上前奉茶。
气氛极是尴尬。
冯敬廷不想站着说话,假装无视那些目光,轻咳一声,牵着两个孩子自己坐下去。
“安渡的事……”
“府君。”冯蕴沉下脸,“我不想提此事,你也无须愧疚。因为我现在过得很好。”
略显淡漠的声音,清悦柔色,跟以前并无不同,可就是无形中,好似添了些威仪。
冯敬廷不自觉的打量她。
这是老天给她,换了个女儿吗?
他叹口气,厚着脸皮道:“在鸣泉镇,为父看阿蕴气定神闲,大败燕先生,很是感慨……”
冯蕴一笑,“感慨什么?”
冯敬廷犹豫了片刻,才道:“你阿母是对的……”
冯蕴脸上挂着的笑容,顿时凝固,茶盏重重放下来,“不要提我阿母,你不配。”
冯敬廷如遭雷击。
这些年,父女再是不和,冯蕴也没有说过这样严重的话。
“府君。”不在外人面前,她懒得伪装,没有直呼其名已是隐忍,“无事不登三宝殿,你来找我,到底意欲何为,直说吧。”
冯敬廷道:“不是和议了吗?你也成婚了,阿父就在并州为官,来去不远,往后多走动……”
冯蕴冷冷一笑。
“不是这么简单吧?”
冯敬廷心里微微发怵。
以前只觉得这个女儿性子倔,有点野,不那么好管束,逼急了就沉默,木木纳纳,不会转弯,从来不知道她有这样霸道的一面。
凶起人来,不动声色却可以让人心惊胆战。
“那为父便直说了。”冯敬廷低头看了看冯贞和冯梁,“你弟妹的年岁,正是好学之时,可为父到了并州,他们跟过来,便不好就读家学,旁的人教导,为父不放心,不知阿蕴可否在闲时教一教弟妹,学算术……”
不止冯蕴,就连大满和小满都惊了。
敢情冯敬廷带着儿女过来,是想让女郎做免费的先生?
冯蕴看着两个小的,冯梁一脸不屑,很是瞧不上她这个长姊,冯贞年纪更小些,懵懵懂懂,一脸无辜的看着美丽的姐姐,并不了解大人话里话外的机锋。
“府君从来没有照过镜子吗?”
冯敬廷一时无言,“啊?”
冯蕴微笑,出乎所有人意料的,话锋一转,突然又同意了。
“要我来教也不是不可以,阿父把孩子留在这里。”
“那怎么行?”冯敬廷想也不想就拒绝了,“你弟妹还小,离不得父母……”
“那我也离不得夫君。”冯蕴说得一本正经,“安渡离并州那样远,我总不能跑到并州来教吧。”
冯敬廷当然不会把孩子留在她身边。
那不等同于留下人质?
他道:“你大伯父的意思是,请你过去小住三五月,等并州的家学建起来,有了合适的先生,你再回来。”
又道:“这么久没回家,你也不想念吗?回娘家小住数月,想来我那女婿,也不会介意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