播种是大事,勉强不得。何况用育苗法代替直播法,她也是第一次尝试,没有经验。弄不好少了收成,那不就是害了别人吗?
忙碌一上午,冯蕴累得腰酸背疼。
其实她有耐心也喜欢做这些事,可备不住身体不够强壮,稍稍累一下,就感觉虚弱……
这个时候,她就有些感慨人不够用了。
摊子铺得太大,到处都需要人……
冯蕴在书房里坐了片刻,叫来邢丙,让他从部曲里再挑几个得用的人,锻炼锻炼。
往后用人的地方多,单靠他们几个,转成陀螺也转不开。
邢丙满口答应。
冯蕴这才想到什么似的。
“大郎呢?怎么不见人影?”
邢丙笑了笑,“好似是矿山报名的人少,小子发愁,想着怎么挨家挨户去游说……”
冯蕴眼皮一跳,“你把他找过来。”
十五岁的少年揪着眉头被父亲叫到冯蕴面前,满脸严肃,一副小大人的模样。
“娘子。”邢大郎看着冯蕴,便撇了一下嘴唇,这才递上册子。
“统共才五六个人记名。这可怎生是好?”
花溪村现在的日子比别的村落好过,村里人的选择也多,因此更为惜命。得知那矿山有性命风险,没几个人想去……
“就册子上这几个,也是碍于情面才来记的名……”
冯蕴拿着册子看了一眼,数了数人数,不慌不忙地放下。
“这才好呢。”
邢大郎愣了愣,急得什么似的。
“娘子是不是糊涂了,马上就要上山了,找不到人,怎生是好?”
冯蕴道:“矿山上,我原也没打算用本村人。”
有风险的事情,尽量不要用村里人。一旦出事,不好扯皮。可是如果不叫村里人吧,又怕他们觉得长门的肥水流了外人田,说不定心里就会有意见,影响邻里关系。
“矿井里有毒气,矿山常死人的消息,是我让人传播出去的。”
冯蕴轻描淡写地一说,邢大郎惊讶得嘴巴都合不拢。
敢情在背地里拆他台子的人,是自家主子啊?
邢大郎看冯蕴一副早有盘算的样子,苦巴巴地问:“那我们矿山上紧着要人,上哪里去找?”
冯蕴道:“回头找刺史君拿一份名单。有的是人。”
矿山开采的风险系数大,冯蕴不想让农人去涉险,几个报了名的人,让邢州叫到庄子里培训,以后可以做小管事。
井下最危险的活儿,她率先想到的是贺洽手头的人——信州囚犯。
信州眼下有五郡,每天都有层出不穷的杀人放火。新朝百废待兴,律令尚在混乱之中,这些人斩也不是,不斩也不是,杖责和徒流无论哪一种,对贺洽来说,都是十分头痛的问题。
大部分走上这条路的人,都无家无业无依无靠,犯的罪够不上死刑,把他们打一顿放出去吧,隔几天又会出来为非作歹。
说到底也是为了填饱肚子,怎么着都难办……
冯蕴找上门去的时候,只那么一提,贺洽便喜不自胜。
“正愁没地方处置这些人,王妃可算是解了我的燃眉之急了。”
贺洽说着便要带冯蕴去提人,冯蕴看他着急的样子,笑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