吞吞接过碗,将茶水一饮而尽。
“我得回一趟安渡。”
“嗯。”冯蕴答应着。
裴獗视线落在她的脸上。
“你不问我做什么?”
这有什么好问的?
他有他的公务,她有她的私事。
各人忙各人的事情不就好了?
冯蕴犹疑地看着他眼里的那一抹暗光,想了想摇头。
“大王操劳国事,我不便多问。”
冯蕴说得诚心,因此一本正经。
但她昨夜忙着码头动工的安排,一直到深夜才睡,声音微微有些沙哑,听在裴獗耳朵里,就不是那么回事。
他眉头一蹙,面色郑重地道:
“自我切断与邺城来往的商道,李宗训便频频扰边,掠夺民财。近些日子,楚州摩擦不断。敖七昨夜来报,说楚州盛传,李宗训要派十万大军,反攻石观……”
十万大军?
冯蕴看了裴獗一眼,淡淡地道:“立冬交十月,小雪地封严。要入冬了,他怎能不急?”
裴獗神色自若地嗯一声,忽然问:
“你那边如何?”
冯蕴知道他问的是什么,左右看周围无人,压低声音。
“任汝德已联络上郑寿山的妻弟,准备发二十万颗煤球前往楚州,大概就这两日。”
裴獗:“好,我心里有数了。”
“大王有数就好。”冯蕴脸上带了一些笑意,看到那边取水的繁忙,又催促一声,“大王有事就自去忙碌吧。”
二人是夫妻,有些话不用说得太明白,彼此就有默契。真正要紧的事情,也可以在被窝里说,无须在外人面前道。
裴獗点点头,带着侍从沿村道打马离开。
河堤上的风很大,入秋后的天气一日比一日凉爽,长风过处,他的披风猎猎翻飞,影子被阳光拉长。
冯蕴站在原地,久久不动。
好片刻,她才收回视线,“走吧,打道回府。”
秋老虎也晒人,小满打着伞跟在她身后,见她越走越快,不由着急。
“娘子慢些,走这么快做甚?”
冯蕴道:“赶时间赚钱。”
小满:……
冯蕴还真没有瞎说,回到长门庄,她便叫来邢大郎,捧着账本将手上的银钱算了算,等到入夜下工,村里凿河的人都陆续回来了,她即刻让人去请什长和伍长。
杨什长今日带着两个儿子去了长河,累得腰酸背痛,刚回家,就听到冯蕴有事找,饭也来不及吃,草草换了一件干净的衣裳,就巴巴地赶到了庄子。
另外的几个什长和伍长也都到了。
冯蕴做事周全,知道他们从河道回来,特意让灶上备了点心。
看到果盘上盛放的精致糕点,杨什长几个拿了也没舍得吃,放兜里,准备拿回去哄媳妇孩子。
冯蕴等他们坐定,微微一笑道:
“今日叫诸位前来,是为花溪村的未来,共商大计。”
还商量什么大计啊?
他们那脑子,能和里正娘子相比吗?
杨什长挠着头,笑了笑:“里正娘子怎么说,我们就怎么干。”
“是啊,里正娘子有事就直说吧。”其他人也随声应和。
相识已久,这些人的品行冯蕴都了解,于是她不再说废话,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