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这位贵人不是跑到花溪来抢夺乡君财物,因违反村规,被乡君大义灭亲罚笞五十,再撵出花溪的……温夫人吗?”
不说陈夫人,不说冯夫人,偏说温夫人……
分明是在贬损她,改嫁后还厚着脸皮来前夫之子的婚宴耀武扬威。
陈氏脸色一变。
她记得这个声音……
那个煎饼摊的,叫“万娘子”的贱婢。
“你——”
一个字仿佛卡在喉头。
陈氏恨不得撕了阿万的嘴,奈何上次出的糗,让她极没脸面,周遭这么多人看着,她不想再丢人,扑地一声,放下帘子。
四周哄堂大笑。
花溪是新增了不少新面孔。
但本地人也多。
一经阿万提醒,那些人便想到陈夫人当初的事来。
笑声未绝。
不知情的,忍不住出声打听,知情的人,恨不得即刻传个十里八村……
阿万在人群里搜索冯蕴的身影。
她方才分明看到娘子过来的……
人呢?
马车挡住她的视线。
阿万抻直脖子,突然听到头顶传来一道惊喜的喊声。
“阿万!”
阿万惊了惊,抬头就看到大满明艳的笑脸。
“大满?”阿万呆呆看着她,有些不敢相认。
大满的变化太大了。
在长门的时候,冯蕴待她也不苛刻,但衣食面色哪里有在齐宫养尊处优,众星捧月地娇养出来的宠姬有颜色?
“真的是你!?”阿万也有些兴奋。
大满笑盈盈地看着她,望向各家店铺。
“花溪变得和从前大不一样了,我快要认不出来……阿万,娘子可还好,你们都好吗?”
阿万嗯声,敛住表情,指了指道路。
“回头再说。”
这里人多说话不便,她着急找冯蕴,并不想跟大满在人前多谈。
大满笑着点点头,看着一张张熟悉或不熟悉的面孔,走马灯似的从面前晃过,慢慢地放下帘帷。
“姐夫,我刚才好像看到我姐了。你说,她不会是来接我们的吧?”
“不会。”萧呈声音浅淡,没有大满料想的兴奋,语气平静,有一种近乎忧怨的低沉。
“姐夫不想见她吗?”大满问。
不想,就不会来。
可皇帝的心意谁又猜得到呢?
萧呈没有回答。
一个人安静独坐,斑驳的灯光从帘外传来,落在他俊朗的脸上,一如往常,却有一种令人窒息的冷。
窃窃声带着笑,传入马车。
陈夫人气得面红耳赤,放在膝上的手,不停地抓扯,咬牙切齿,“贱婢,贱婢!”
“阿母息怒。”一只手温温柔柔地放在她的手背上,捏了捏,“不用和一个贱妾计较。”
陈夫人看着女儿,目光柔和下来。
“阿莹……”她握紧女儿的手,“都是阿母无能,委屈我女。”
冯莹摇摇头。
陈夫人看着冯莹,抬手正了正她的帷帽。
“你放心,这次来花溪,无论如何也要治好你的脸。阿母派人打听过了,那姚大夫神医妙手,宫里的太医都不如他,西京那个小皇帝,就是让他给治好的。”
冯莹嗯声,“这次阿母可要歇一歇脾气,可不能再跟阿姐起冲突,让父亲为难,也让陛下……不喜。”
陈夫人冷笑,“你还在为她说话?你顾念姐妹情分,她可曾体谅你半分?我怀疑这个金闺客,肯定与十二娘用的不一样,说不定就是她在里头动的手脚……”
“阿母!”冯莹不悦地嗔她,“小声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