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大梁皇帝的第一道旨意,这也在众朝臣的预料之中,毕竟这位镇守使即将赶赴北境赴任,在离开神都之前,大梁皇帝是一定有很多话要告诉这位新任大将军的。
宣布完大梁皇帝这道旨意之后,李恒看了一眼陈朝,眼中情绪复杂,但还是很快说道:“特赐大梁左卫副指挥使陈朝,往后入宫上殿皆可携刀!”
这一道旨意从李恒的口中说出来,轰然一声便在人群里炸开了,朝臣们不可思议地看着李恒,瞪大了眼睛。
两位皇子脸上也满是震撼,陈朝取胜之后,他们想着自己的父皇怎么都会赐下些什么,但却没有想到,父皇赐下的竟然是这样的权力。
带刀之权?!这可不是什么无关轻重的赏赐,要知道即便是大梁朝最为功勋卓著的武官,偶尔得天子赏赐,也只是某次上殿能够带刀,而陈朝如今则是直接有了带刀之权,也就是说,他以后再入皇城,无论是参加大朝会还是平日的朝会,亦或者是某次皇帝陛下单独召见,都能带刀了。
这意味着什么?
虽说陈朝上一次参加御宴便带着刀入了宫,但那毕竟不是正式场合,加上又有方外修士在场,而如今这却是无论任何时间,任何场合,陈朝都能带刀入宫,意义是根本不同的。
太史令在震惊之后便要出列,只是才走出去半步,便被宰辅大人一把拉住衣袖,看着这位好友,宰辅大人低声问道:“你要做什么?”
太史令理所当然说道:“陛下此举没有先例,如此草率赐下这等殊荣,要惹得整个朝野非议,陈朝不配!”
宰辅大人摇了摇头,一针见血道:“若是陛下还在,你要劝谏也就算了,可陛下已经离开,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陛下这道旨意,不听任何人的劝谏。此刻即便是死谏也没用!”
太史令皱眉,但仍旧坚持道:“我就算是死在这里,只要让陛下收回旨意,那也值得!”
宰辅大人无奈叹道:“可事实是即便你死在这里,这件事也不会改变。”
“陛下这赐下的东西看似惊骇,但你仔细一想,陛下让这个少年如今直接做镇守使了吗?还是给他赐侯封爵了?都没有,虽然即便是今日朝臣惊骇,但过了今天,也不会有人拿着这事情做什么文章,你又何必去做这些事情惹得陛下不悦?”
宰辅不愧是如今的文臣之首,对局势看得无比透彻。
太史令愣了愣,听了这话之后也不再坚持,只是默默站了回来,然后他压低声音道:“我总觉得他有一天会给大梁带来灭顶之灾!”
宰辅大人叹了口气,没有说话。
眼前的这位太史令仿佛对陈朝有着难以改变的偏见,只是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去说才能让对方打消,也或许是他的不算是偏见,只是对未来的预料?
但如今只有时间才能证明谁是对的了。
宰辅的眼中疑惑更重,这难道是皇帝陛下要向世间宣告一个什么消息吗?
这就是皇帝陛下的意志?
这个少年,在大梁朝,有皇帝陛下作为他的最大靠山?
陈朝也有些震撼,带刀之权,他再傻也能知道这是什么样的殊荣,这样的殊荣其实怎么都不可能发生在他身上,可他还是发生了。
陈朝下意识抬头去看前方,大梁皇帝已经走到宫殿深处,谁也看不到了。
李恒轻轻咳嗽一声,陈朝这才回过神来,再度跪下,“臣谢恩!”
李恒这才满意点头,然后说出了今日的最后一句话,“散朝,大朝会未议之事,由各部责成办理!”
……
……
朝臣散去,工部的官员却留了下来,广场和宫墙的破损,他们要在极短的时间里拿出方案来将这些破损的地方修补,毕竟这是皇城而不是别的地方,一点耽误不得。
朝臣们鱼贯而出,本来有心结交陈朝的朝臣们此刻看到镇守使还在陈朝身侧,也就暂时绝了这个心思,而两位皇子对视一眼,也没有在这里停留,而是很快离去,对于陈朝的态度,他们回到各自府中,还需要想想。
镇守使拍了拍陈朝的肩膀,微笑道:“带刀上殿,这等殊荣,我大梁朝历史上可不曾有过武官在你这般年纪便能得到的,陛下的期望,你可明白?”
陈朝苦笑道:“这殊荣可太大了,下官不知道要遭受多少人的嫉妒,只怕许多人此刻开始便已经在心里骂我了。”
镇守使笑眯眯道:“能力越大,责任越大,无需担心,只要往前走就行。”
说完这句话,镇守使也不再多说,如今大梁皇帝还等着自己,他不能和陈朝多说太多。
陈朝又看了一眼大殿,其实相比较其他人的多想,陈朝想的更简单,对于赐刀一事,他这会儿回过神来,仔细想想,其实很有可能只是大梁皇帝看自己没刀打了一场,赢得有些艰难,为了奖赏他就让他以后可以随便带刀而已。
天底下的人,只怕不会相信这么简单的理由,但陈朝相信,而且觉得肯定是这样。
等到镇守使离开,宋敛很快便出现在了陈朝身侧,这位左卫指挥使感慨道:“你小子,总是让人惊喜,原本以为你没了刀这场怎么都要输呢。”
陈朝打趣问道:“要是真输了,要被陆初的飞剑穿心的时候,大人会救我吧?”
宋敛皱眉道:“那必不可能,你当这里是什么地方,是皇城,在陛下眼前,我怎么能随便出手?会丢了头顶的官帽的。”
陈朝哦了一声,倒也没在意。
只是宋敛很快便随口说道:“不过我这顶官帽,倒也不是太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