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瀛忍不住问。
“谈不上有渊源,只是略懂一些巫族十二脉的事情罢了。”
苏奕没有继续交谈的打算,说话时,就已朝远处行去。
元恒和兰娑紧随其后。
孟靖海上前挽留,但眼见苏奕去意已决,登时见好就收,怕惹来苏奕反感。
“苏大人,我错了!”
苏奕刚抵达松涛崖坪边缘之地,一直像个迎宾侍从般的东华剑宗宗主邱天尺,忽地跪倒在此,羞愧认错。
众人:“……”
兰娑更是愣住。
“你乃东华剑宗宗主,所做之事,本就和我没关系,又何须向我认罪?”
苏奕淡然道。
“我不该剥夺符云琅师叔的太上长老职务,驱逐出山门,更不该见死不救,与他划清界限!”
邱天尺满面懊悔,一副赎罪般的样子。
这看得兰娑都一阵不忍。
可苏奕却摇了摇头,道:“你不是后悔,而是担心被秋后算账罢了。”
邱天尺躯体一僵,浑身颤抖起来。
苏奕一句话,就如利剑般戳中他的心窝!
眼下,谁都清楚苏奕是何等强大,松长鹤不敢去报复符云琅,但要拿他邱天尺来撒气,却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并且,天煞玄宗孟靖海都不见得会在此事上给予他庇护。
而这时候,若能得到苏奕原谅,对邱天尺而言,实则就是一种保护。
起码,足以让松长鹤他们不敢乱来!
邱天尺深呼吸一口气,苦涩说道:“苏大人,邱某以前也曾风光过,而今跌入低谷才深刻明白,如我辈这等小角色,欲要在这天地剧变的乱世之中活下来,是何等艰难。”
“您或许认为,邱某是个软骨头,奴颜婢膝,嘴脸丑陋,可没办法,邱某看似还是东华剑宗掌教,实则地位和身份连天煞玄宗一个传人都不如。”
“面对五雷灵宗这等强大势力,我若不划清和符云琅师叔的界限,遭殃的定是整个东华剑宗的人啊!”
“若是有的选,邱某怎会做出这等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
他声泪俱下,一副惨然卑微的样子。
在场众人听罢,皆默然不语。
邱天尺的遭遇,谁也不会真正关心,他们真正关心的,是苏奕的态度。
这便是现实。
弱者的悲欢不重要,强者的态度才重要。
所以才有胜王败寇之说。
苏奕瞥了邱天尺一眼,神色冷淡:“这世上贪生怕死之辈不胜枚数,可别忘了,这世上也从不缺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之辈。路既然是自己选的,那就要承受其代价。”
邱天尺神色变幻不定,苦涩无语,沉默了。
苏奕原谅他了吗?
谈不上。
因为自始至终,苏奕根本就没把他放在眼中过!
这无疑才是最悲哀的。
而目睹这一切,兰娑内心也是翻腾不已。
的确,有人选择卑躬屈膝,以求苟活,但也有人淡看生死,宁死不屈!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邱天尺便是如此。
便在此时——
忽地传来一阵苍茫悠扬的鼓声和号角声。
众人下意识望去。
就见远处云层中,有着一支仪仗队伍掠来。
为首的,是两排开道的强者,男女皆有,浑身皆有掩饰不住的妖气冲出,惊扰风云。
最前边的两人,一个是虬髯老者,浑身覆盖银色鳞片,头生一支雪白独角。
他双手握着一个巨大的法螺,吹出一阵阵苍茫的音律。
一个是昂藏大汉,裸着古铜色的上半身,肌肉快一块块贲张,直似青铜汁液浇筑而成。
他足有丈许高,一手托着一面大鼓,一手握着白骨鼓槌敲打在鼓面。
法螺声和鼓声齐响,震得沿途的云层如飞絮似的溃散,在天穹开开辟出一条宽敞大道。
而在这支依仗后方,则是一辆宝辇。
宝辇足有十余丈长,通体似神金打磨而成,在天光下熠熠生辉,而拉动宝辇的,则是一头庞大如小山般的金色凶兽。
当看清这支妖气冲霄,奇特无比的依仗队伍,松涛崖坪上那些大人物们都不由一惊。
这是何方神圣出行?
又为何而来?
原本正欲离开的苏奕,也在此刻转身,望了过去。
吹法螺,擂法鼓,众妖开道,横行天宇。
这阵势很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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