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1 / 2)

温水潮汐 顾徕一 14038 字 5个月前

温泽念仰着汗浸浸的脖子说:“孟宁,我喜欢你的床。”

她喜欢叫孟宁的名字,缠绵的时候尤甚。

孟宁本来对这张床没什么感情,可到了现在,她也喜欢了。行政套房里的King-size大床有它的好处,大到像一片广袤的海,什么欲望投射在里面都不觉得害羞,什么姿势都可以尝试。

可孟宁这张小小的单人床,也有它的好。温泽念拥着她同样出汗的背,谁都躲不开谁,那样紧拥的姿态,好像她们是彼此唯一的救赎。

她步步掌握着主动,能看出温泽念这一次是真的被她逼得难耐了,她低声说:“试一次,好不好?”

她有她的心机。刚才两人洗完澡回房,她看到温泽念把那小小蓝色盒子从包里掏出来,放到了床头柜上,她有心记下了那位置,没开灯也能伸手去够。

她其实挺紧张的。她的紧张来自于温泽念技术很好,脑子里胡乱回想着祁晓给她下载的那些“学习资料”,温泽念是那样做的吗?

温泽念却在黑暗中摸寻到她手臂,手指往她的佛珠上抚:“要摘吗?”

“喂。”孟宁自己也难受:“一串佛珠而已,到底有什么要紧?”

她们现在坦诚相对的程度,并没因腕上这串佛珠受到任何影响。

温泽念喘了口气,一时没说话。她一手被温泽念攥着,另一手却放肆的继续。她能感到温泽念是有过一瞬松动的,在她带点撒娇意味的又问:“试一次,好不好?”

温泽念半晌没说话,攥在她腕间的手指略松了些力道。在她向床头柜摸索过去的时候,温泽念却快她一步。

“喂。”她自然不满,事情都到这一步了。

可温泽念让两人的位置关系交换,俯身下来吻她发烫的眼皮:“我也不知道一串佛珠有什么要紧。或许,我就是想要你为我改变那么一点点。”

“只为我改变那么一点点,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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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还是以老方式解决。

温泽念喜欢在她发出细碎声响的时候吻她的额,叫她:“Mykitten。”

为什么颤抖可以用来表达痛快。为什么呜咽可以用来表达欢愉。

她起身去清理的时候拖着步子,又回房叫温泽念先去洗澡。温泽念说:“我没有睡衣。”

“我也没有成套的那种,就是T恤和家居裤,行么?”

温泽念点头,她便从衣柜里取出干净的一套。

温泽念走出房间的时候,她跟出去。温泽念回眸瞥她:“你不休息么?我觉得你快晕过去了。”

孟宁:……

摇摇头:“我怕万一祁晓她们回来的话,你会不自在,我还是在客厅里守着吧。”

温泽念的微表情快得转瞬即逝,纵使孟宁再敏感,过度的疲累下也没抓到端倪。

哗哗的水声传来,孟宁打开手机清理短信。

最新一条是银行的支

付通知。她刚刚付的出租车费的确有些夸张。

这时温泽念从浴室出来,大概也怕遇见祁晓和宋宵,快步往孟宁房里走,又叫孟宁:“你去洗吧。”

“嗯。”孟宁站起来。

直到她洗完,刚刚关掉客厅的灯,祁晓和宋宵打开门进来,祁晓在用气声说:“睡了睡了。”

孟宁怕自己突然走动吓着她们,出声打了个招呼:“我还在客厅。”

祁晓仍是吓得骂了句脏话:“你、你怎么还没睡?”

打开玄关的灯,果然看见孟宁一身家居服,一脸清风朗月的站在那里。祁晓腹诽着这张脸实在太具欺骗性,嘴里道:“你们够持久的啊。”

孟宁:……

她又上下扫描孟宁,声音压得更低:“你今晚有没有……”

“我先去睡了。”孟宁不想多聊这个话题,转身就欲回房。

听见身后祁晓痛心疾首在跟宋宵说:“她还没!我赌一杯奶茶!她肯定还没!”

孟宁钻入房间关上门,唯一的光亮便在身后熄灭。

温泽念已躺在床上睡了,却睡在靠外一侧。孟宁怕吵醒她,脱了拖鞋后轻手轻脚往靠墙那侧爬,姿势着实不算好看。

在她螃蟹一样欲跨过温泽念时,温泽念忽地双手搂住她腰。她好险稳了稳重心,才没压到温泽念身上。

“不老实。”她放肆点评温泽念:“装睡。”

“你又老实吗?”温泽念回怼:“本以为你是个老实人,可就冲你今晚在我身上动的那些手脚,也实在算不得老实。”

孟宁自知理亏,意图换个话题:“其实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温泽念沉默一瞬。

“嗯,你问。”

夜色体贴,只待一个良人温柔的走入。温泽念那样的语调莫名让她觉得,无论她现在问什么,温泽念都会回答。

而她问的是:“你到底卸妆了没有?”

温泽念放开她的腰把她推到床另一侧:“不告诉你。”

她错看了温泽念,首当其冲的这个小问题,温泽念就不肯答她。

回避本身就是某种示弱,让她有了玩笑的底气:“你不告诉我,我可自己看了。”

“黑灯瞎火,你又看不见。”

“我开灯啊。”

“我挡着你。”

祁晓和宋宵在洗澡,外间来回的脚步声里她们每说一句话都声音无限压低,普通的玩笑也染了旖旎声调,似温存耳语。

孟宁受不了温泽念这样激她,越过温泽念想去拧开床头的灯。温泽念揽着她腰攀着她手臂不叫她动,又被她制约住两只手腕,压在枕头上自己去开灯。

她拧得克制,不明亮的光线似与夜融为一体,只泛起将要天明般的一抹浅金。

她借着那光线去看温泽念。温泽念手腕挣脱了她,手臂打横挡住自己的脸不给她看。

“看一下。”

“不行。”

孟宁

撇一下嘴,眼尾瞥见她帮温泽念挂起来的西装套装。

幸好温泽念今天没穿制服,不然太容易让人联想起C酒店里人人又惧又敬的行政经理。

其实她今晚恣意太过。

先是缠绵时把温泽念逼到那样的地步,她都能摸出温泽念的难耐。刚才又制住人家的两只手腕,提人家不情愿的要求。

温泽念一纸调令就可以决定酒店无数人的“生死”,她在这无法无天,不过是仗着温泽念拉她做一场梦的偏爱。

有什么关系呢,在确认温泽念对她并没更多感情的今夜。

耍赖也好放肆也好,至少拉开温泽念的臂弯,温泽念双眼所见的她是笑着的。

温泽念半推半就,也没再躲,只轻轻咬了咬下唇。

反倒是她愣了下。

温泽念不化妆和化妆差距极大,不是说好看程度上。孟宁自己不化妆,并不能想到那眼影的色块和口红的颜色,能给一个人带来这么大的改变。

化完妆的温泽念有种精致的距离感,让人天然觉得她不好惹。可卸了妆的温泽念,孟宁想了下该怎么形容,也许,更接近她想象中温泽念摆脱了激素药,顺利成长起来的模样。

清丽的五官,带一点成熟的妩媚,双眼皮的褶痕很深,眨下来,带着某种世故的天真。

只有经历了很多事的人,才会有那样的世故。同样只有经历了很多事的人,才会在世故之下拼命守住内心的那么一寸天真。

也许见她发愣,温泽念问:“不好看么?”

其实温泽念也不是对自己素颜没自信,某种意义上来说,她的妆和孟宁的笑一样,都是某种保护色。这会儿L放下臂弯,反而刻意让孟宁瞧得清清楚楚,追问:“到底好不好看?”

孟宁笑道:“难怪你要躲,是不够好看。”

温泽念瞪她一眼,又把她推到一边,自己起身拧灭了台灯。

外间的祁晓和宋宵已快速洗漱完回房休息了,万籁归于寂寂。

温泽念和孟宁并排躺着,听孟宁小声问:“怎么又肯卸妆了?”

温泽念又拖出个微微的气音状似不满:“一次两次还行,哪能经常不卸妆啊?皮肤都要烂掉了。”

孟宁又笑。

其实温泽念心里不忿,此时还想追问一句:“是真的不够好看吗?”

人不可能对自己的相貌无知无觉,孟宁这一句多半是与她玩笑。可正因为是玩笑,以孟宁的性子,要从那形状纤巧的嘴里听句实话不知多困难。

温泽念决定不给自己找不痛快,选择沉默。

可就在她快要睡着的时候,孟宁那边传来很轻的一声:“很好看。”

温泽念疑心是自己半梦半醒间的错觉,可孟宁握住她指尖:“你素颜的样子,很好看。晚安。”

温泽念刚才消耗太多体力,着实有些累了:“晚安。”

孟宁还能撑一会儿L,便放任那些心事流淌。

念及两人今晚的缠绵

,尤其是在换了张床单的情况下,现在她握着温泽念指尖入睡的姿势,显出纯情得有些过分。

可温泽念的素颜,她在心底暗暗震撼,是想让她再问出那句“如果我亲你一下的话,你会尖叫吗”的程度。曾以为在时光中走散的人,又在这一瞬间与她的想象重叠。

她一半留驻现在,一半去向过往,中间的沟壑里填满今夜她让出租车等在楼下、让温泽念多睡一会儿L时的路灯。

她也不知自己是何时睡了过去。

再睁眼已是天光大亮,温泽念坐在写字桌前留给她一个背影,一头微卷的长发已在脑后精致的盘好,只不过身上还穿着孟宁的白T恤和家居裤,这又在她身上冲撞出那迷人的矛盾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