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园的动静闹了好一阵,苍怀等人前脚刚走,轩园的主人才拖着一只跛了的脚从篱笆后转出来,他摘下斗笠挂在一旁,挥手驱赶正伸长脖子准备啄他篮子里新鲜绿叶菜的白鹤。
“长兄……”一道声音叫住他。
陆大郎抬起头,在长短不一的木栅栏后看见许久没见的弟弟陆二郎,他唇瓣蠕动了几下,感慨道:“你回来了啊……”
戕害先帝一事被揭发,陆皇后以及皇后宫里的宫婢、内宦很快都被处死,陆家上下被牵连入狱,本以为都难逃一死,但是很快新帝登基大赦天下。
陆家改判流放。
陆国舅因为身上没有正经职位,加上与先帝的关系,自请来此守墓,得到新帝的允许,这才留了下来。
至于陆家的其他人就被流放到了偏远之地,轻易不得归来。
“兄长,你……”陆二郎抬起袖子擦了擦眼泪,眼前这个男子穿着最朴素的葛衣,挽着袖子和裤腿,头上只插了根木簪子,哪里还能看出当年锦衣风流的模样。
陆大郎抓住旁边白鹤的脖子,把它扔远,眼睛没有望着二郎,口里继续道:“我听说了,他们念你在后方招募、训练士兵有功,不计前嫌,要给你任官……”
“打杂小官罢了。”陆二郎自嘲了句,他垂下脑袋,沮丧不已。
倘若不是先帝的事,他现在还是宫中炙手可热的中郎将,而不是躲躲藏藏见不得人的逆贼陆家二郎。
如今新帝也不怎么露面,朝廷上的事都由几大世家把持,恩赐他一个无足轻重的官位也不过是看在从前的交情份上。
陆大郎飞快抬起眼皮看了眼颓废的郎君,有感而发:“是看过那女郎了?”
“嗯。”
“她还好吗?”
“她嫁人了……过的很好……”陆二郎哽咽了下,“其实我也算庆幸,她没有受到我的牵连。”
陆大郎扶着膝盖在石凳上坐下,把菜篮放在脚边上。
在牢狱里受了刑,他的腿就不利于行,久站不了。
他抬起脑袋,看着天空,几只鹤还在云间飞翔,自由自在的,“是啊,没什么不好的,现在天高,风静,花香……多好啊……”
陆二郎随口应了一声,也抬起头,看着天上的鹤飞向云端之上。
鹤呖声传得很远。
罗纨之从披风里钻出来,顶着乱糟糟的脑袋看着天上飞过的鹤,又扭头看向前方。
“三郎,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谢昀用下巴抵住她的脑袋,低声笑道:“就快到了。”
墨龙驹脚步轻快,徒留下一阵嘚嘚嘚的声响。
不多会,两人一马从密林里钻出,视线豁然开朗,眼前绿叶红花,艳丽无比。
“美人蕉!这个时候怎么会有!”罗纨之一眼就认出这片花海。
“我也是偶然听人说起,兴许与后山的温泉有关系,这里温度比别处要高,花也开得早些。”谢
昀道。
“你喜欢这么?”
罗纨之用力点了点头,“喜欢!”
戈阳已经是记忆里遥远的故土,但是她依然还会记得那里的一草一木,那都是她最宝贵的记忆。
罗纨之迫不及待从马背上下去,钻进花海里,摘下一朵花,将其尾端含.进嘴里,吸食其中的花蜜。
“好吃么?”
谢昀牵着马走近她。
罗纨之眉头轻蹙了下,睁开双眼,“好像没有记忆里好吃了。”
谢昀想了下,解释:“兴许南北的水土不同,花也有些许差异吧。”
“应当不是……”罗纨之抿起唇,露出浅笑,冲谢昀招了招手,示意他附耳过来。
谢昀见她一副有事要分享的样子,不疑有他,低下脑袋凑近她。
罗纨之手搭在他肩头,往上踮起脚,把柔软的唇印上谢昀的唇,舌尖探出一角,飞快地舔了下。
“是因为……我吃过更甜的了!”
谢昀被突如其来的一吻弄得怔了下,随后望向“偷香”成功正在旁边窃喜的罗纨之一笑,“我有花甜?我尝尝……”
他目光落的地方不是花。
罗纨之身经百战,哪能料不到谢昀的真正意图,连忙从旁边揪下一朵花,塞进他嘴里,自己笑着提起裙摆,忙不迭跑开。
谢昀慢条斯理地吸完花朵里的蜜,才去追那跑远的女郎,没用多久就把人抓牢了。
谢昀低头吻住她,把她嘴里残余的那一点花蜜全都卷到了自己的舌尖上,搜刮得一干二净还妄想从她身上再榨取一些出来。
罗纨之还没有试过在野外如此孟浪,也不禁吓,一点风吹草动就要谢昀起来。
更何况这草地里她还害怕有虫。
谢昀体谅她的惧怕,只好带她重骑上墨龙驹。
两人一前一后坐着,宽大的披风能够把女郎完完全全裹在里面,从外面看丝毫不会被人注意到他们在披风下如何亲密。
马儿的速度不紧不慢,一路的颠簸,即便谢昀并没有刻意去驱动它,罗纨之还是被.撞得声音如碎玉坠地。
她的身体完全倒在横于她身前的那只健壮的手臂上,后背被炙.热的胸膛紧贴着,浑身像是浸在了热水当中,一阵阵的暖.流在下.腹乱拱,急切地想要找到宣.泄的出口。
成年女郎绝不会有控制不住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