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不禁苦笑起来,自己都不知道何时离开,又如何能再回到这里。
有时候,一转眼便是一生一世的事情,错过了便是永远的不再相见。
正思量着,一片早春的花瓣被天山的春风吹动,随风飘进了大殿之中,掉进了李夜的手里。
李夜微微一怔,心想佛说拈花一笑,难道就是在劝自己放下种种执念?
离开又如何,留下又何妨,人生外外都有惊喜。难道自己去了修罗开域,就是从天堂掉进了地狱?
如果那里是地狱,白衣女子为何愿意留在那里,东方玉儿一家又怎会愿意跟着离开,放下五域的一切?
想到这里,不由得苦笑了起来。
心道若是明惠师兄在这里,会是什样的心境,又或是大佛寺的老和尚师傅立于当下,会不会瞬间悟道破境?
自己终究是人非佛,很多道理往日里看来长篇大论,真的到了想用的时候,每每总是感觉到词穷。
只不过,不自知的李夜又哪里会知道,他的肉身经过了修罗精血的改造,又经过了佛光的洗礼,又岂是五域修行者可比拟的。
眼前的他单以肉身来说,便中产跟九劫之境的修行者抗衡,更何况他的修为一直被肉身压制着,待他肉身破境之时,也将是他修为突破之日。
眼下的李夜,便是那只在泥潭里静伏了多年的泥蝉,不鸣则二十年不鸣,一鸣将震惊天下,名动五域。
目光穿过重重的石壁,李夜这一刻仿佛看透了整座庙,仿佛回到了大佛寺中,置身于苦禅的佛堂之中。
那一年的李夜曾问老和尚:“如何才是苦难之道?”
老和尚淡淡一笑,道你且听我念偈:
老拙穿衲袄,淡饭腹中饱,补破好遮寒,万事随缘了。
有人骂老拙,老拙只说好;有人打老拙,老拙自睡倒;
涕唾在面上,随他自干了,我也省力气,他也无烦恼,
这样波罗蜜,便是妙中宝。若知这消息,何愁道不了。
过了片刻,看着一脸呆象的李夜,老和尚微笑着继续说道:“对于世间修行者来说,少私寡欲,不去争斗,能给人以极大的解脱。”
李夜点点头,表示同意他的说法。
“每个人身边总有些不快,这种不快很多是别人对你的嫉妒、诽谤、讽刺、攻击甚至迫害所造成的。怎样摆脱身边的这些烦恼,是我们经常为之头疼的事。于是,有的人明中争斗,结果争的头破血流、两败俱伤。”
老和尚摇摇头,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李夜摸着脑袋说:“师傅你说的这些跟我有什么关系?”
“怎么会没有关系?我要你过几日便来寺里修行,但不是去大殿上念经,而是去斋堂担水、劈柴、在寺里给你分配的地方扫地,闲时还要去大殿擦地板。”
李夜想了想,这跟山中修行也没多少分别,当下笑道:“这没什么呀?”
“你心里会怎么想?寺里诸多修行的僧众会轻视你,来寺里烧香认识或者不认识你的人会嘲笑你。”
老和尚慈爱地看着他,认真地说道。
“会认为你明明有大好的前程似锦,却沦落到担水劈柴、扫地洗碗,不能吃玉食,不能着锦衣,少年轻狂的你会不会疯掉?”
“就算你坚持了一天,十天,一个月甚至一年,但是如此这般如果要修行十年,你会不会半路而废?苦难之道就是要你放下你的自尊、身价、境界,来一场没有鲜花掌声,甚至亲近你的人会离你而去的修行,你能坚持下来吗?”
老和尚微笑看着李夜。“不论是儒家、道家、佛家修行的道理其实都是一样的,只是对世人在语言道断上有所分别。先生教你的道理,跟我今日教你的道理说穿了就是相同的道理。”
......
轻叹一声,想不到昨天还在在大佛寺听老和尚说法,而弹指间便是十几年的光阴。
人生如露亦如电,这一刻的他却无法如是观。
绕到佛殿的后面,看着三世佛的身后竟然有一道如石门一样的造型,心道这里还有暗道不成,如果有,是留给谁的?是谁留下来的?
伸出出手,轻轻地往石门上推去......
费了不少的力气,石门屹然不动。
李夜不甘心,又加大了一些气力,没料到石门依旧没有反应。
只不过,在他几次三番用力之下,石门上的尘埃往下掉落,露出了石门两边的经文,伸手轻轻抚摸着两人经文,李夜心里地掀起了惊天的波澜。
只因这石门上的两行文字竟然跟神庙上的那两行在自己念颂一遍后,就消失不见的经文。
虽然不知道会发生何事,他还是禁住轻戏地念颂起来。
断疑生信,决相超宗。
如我离开,如我曾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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