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几个好朋友回到家中,夏梧桐还没有进门,便嚷嚷了起来。
“母亲我回来了,你们在哪里?”
等她带着罗小烟,孟真真等人进了花厅,才看到跌坐在地,已经入定了的爹娘身上有淡淡的金光涌动。
惊得她赶紧跟罗小烟挥挥手,示意她不要说话,然后拉着两女,招呼三男出了花厅。
幽幽地叹了一口气,笑道:“哎哟我们来得不是时候,要不你们先去湖边的凉亭坐会,我让管家准备点心和茶水送过去。”
孟真真嘻嘻笑道:“公主这可是大喜之事,若不是意外之喜,只怕伯母伯父也不会在花厅里,坐在地上破境了。”
陈小文也跟着笑道:“我们就去湖边坐一会,没准一会还能见证奇迹。”
上官小天嚷嚷道:“我姐姐已经先去了湖边,我们先去那里坐会,等着他们破境之后,再说吧。”
说话间,一帮人便齐齐往烟雨湖边而去。
罗含烟回头说了一句:“嫂子你可别打扰他们,最多看看就好,我们先去玩了。”
夏梧桐点了点头,转身进了花厅,看着爹娘的模样,心里是又惊又喜。
喜的是爹娘已经多年不曾破境,无花甚至已经下了断言,自己的爹娘怕是无法突破那道门槛。
惊的是,究竟发生了何事,让两人来不及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去打坐。
还是不得已在花厅里破境?
正自寻思之间,却瞧见窗前书桌上的笔墨纸砚。
移步窗前,低头之间想着爹爹今日倒是心情好,还能坐在窗前写诗,难怪要闻道破境了。
只是看着看着,她却轻轻地皱起了眉头,只觉得双腿一软,无力地坐在身后的椅子上。
眼前的墨渍未干,显然不是自己的爹娘所写,便是这一笔一画也给她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却又有一种陌生的气息,一种让她说不出来的感觉。
直到细细地读了二遍之后,才如被雷击,恍然想起当年烟雨湖边,跟沐沐一起来的少年。
那一年,在湖边写下的那首诗,被沐沐带走的那首诗,便是这样的字迹。
怔怔地,沉默了半晌,直到管家进来,她将凉亭里的小伙伴们交给管家去招待之后。
才伸手轻轻地抚摸着桌上的湖宣,喃喃念道:
乡远去不得,无日不瞻望。
肠深解不得,无夕不思量。
......
心里却在哀叹,你既然来到天罗城,为何不来见我?
你是恨我?
还是怕我?
就算你把我忘了,可是却为何又来找我的爹娘?
难不成,今日爹娘的破境是因为你,你只是一个凡人,哪来的本事?
当年出现在烟雨湖边的少年,只是一个金丹境的少年,便是过去了五年,八年,又能如何,你还能上天不成?
这字里行间的剑意已经收敛了许多,可是她依旧能感受到那一抹若水之意。
这可是她当年在方寸山上,青石小院,大年初一于门框上的对联中,看到的若水剑意。
便是过去了这么些年,也不曾将之忘却......
心里有一抹淡淡的哀伤之意,正如那向来痴,从此醉,竟然有没有后悔的一刹那?
往事就像少年托了师娘送给她的那把龙牙短剑,在这一刹那刺进了胸口。
爹娘还在顿悟之中,没有人能够看到她此刻的表情。
只是喃喃自语中,声音不知怎的,有些嘶哑。
掏出一卷用丝巾包了不知多少层的佛经,就着字里行间的那一道剑意,跟桌上的墨迹比画起来,久久没有说话。
字体虽然跟五域玄天观的时候大不相同,却分别有着一丝当年意。
只有细细看过,才能发现这是两种不同的字体,重新结合在一起,跟世间任何一种字体都不尽相同的意境。
看着看着,手心不知不觉中冒出了些许冷汗。
甚至忘记身后的蒲团上,正在悟道破境的爹娘,只想回到当年的那一瞬间,哪怕当年没有跟着先生一起飞升。
......
于半梦半醒之中,上官珊珊吃完了一颗灵桃。
看着捏在手里的一个桃核,看着,看着却忍不住惊叫道:“今天是七月半,中元节,哪来的桃?”
李修元淡淡一笑道:“你猜。”
上官珊珊将桃核放在唇前使劲地嗅了一下,却忍不住幽幽地叹道:“这还是淡淡的清香,这不是幻觉。”
李修元叹了一口气,心想也不知道哪年哪月才能重返梅园。
还好,天香书院的火域还有一片灵桃,还有一些用灵桃酿的酒,大小了诸事了结之后,去那里隐居几年。
想到这里,看着面前的女子静静地说道:“喝了两杯灵酒,吃了一个灵桃,你以后多去慕容府上,替灵玉看看她的爹娘吧。”
在他看来,自己提出的这个要求应该不算是过分。
眼前的女子倘若连这一丝怜悯之心都没有。
也枉费他的二杯灵酒,一颗灵桃了。
上官珊珊闻言怔了怔,脱口说道:“便是没有喝你的灵酒,我每年也要跟弟弟去灵玉家看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