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来自剑气长城的远游剑修?
魏精粹心中狐疑不定,不是说那剑气长城的苟活剑修,都追随一座城池逃去了第五座天下?
身为九境武夫的崔公壮已经打定主意,老老实实作壁上观,再出半拳,就算他输,自己找死。
他比魏精粹的想法要简单很多,心中只管认定一事,天下剑修,绝不会拿剑气长城开玩笑,何况此人身边还站着一位太徽剑宗的现任宗主。
北俱芦洲虽说喜欢动不动就跟别人的祖师堂较劲,可事实上,问剑从不是什么小事,尤其是这种两座宗门间彻底撕破脸的山上怨怼,旁人不赌莫看。
为了个首席客卿的头衔,崔公壮没必要赌上武道前程和身家性命。
刘景龙如果只是遥遥递剑锁云宗,问剑就走,与他这么一路登山走到此处养云峰,承认身份,是一个天一个地。
陈平安转头望向那个杨确,以心声笑问道:“你怎么知道我不好惹?非要先问出个根脚,才决定要不要动手?”
这一路登山,陈平安自认极为收手,杨确没理由这么高看自己一眼。
杨确拱手作礼,然后心声答道:“有个家乡的剑修朋友,早年在江湖上认识的,从不曾做客锁云宗,只是与我有些私谊,他在从剑气长城返乡之后,与我提起过几人,言语之中,大为佩服。”
陈平安笑问道:“姓甚名甚,出自什么山头,杨宗主不妨说说看,说不定我认识。”
北俱芦洲的剑修,赶赴剑气长城,虽然人数众多,来历复杂,谱牒和野修皆有,但是陈平安还真就都记住了名字。
杨确歉意道:“名字就不说了,我那朋友有自己的难言之隐。”
陈平安微笑道:“怎的,你那剑修朋友,是去过孙巨源府邸喝过酒,还是去妍媸巷找我喝过茶?”
杨确沉默片刻,缓缓道:“酒铺,印章,赌庄。再多,陈剑仙就莫要试探了。”
陈平安双手笼袖,思量片刻,点点头,笑眯起眼,“看在你那个不知名朋友的面子上,你可以让开了,今天问剑,与你无关。反正这锁云宗,杨确的宗主头衔就是个摆设,与太徽剑宗的恩怨所在,也主要是你那个飞卿师伯管不住嘴。”
杨确当真后退一步,看架势,是全然不顾宗门声誉了,打算与崔公壮这半个外人,一起置身事外。
在自家地盘却沦为孤家寡人的魏精粹,忍不住转头大骂道:“杨确!遇敌问剑,不战而退,竟然袖手旁观,锁云宗的面子,都给你丢光了!你杨确以后还有什么颜面以宗主身份,在祖师堂为人递香,与历代祖师敬香?!”
仙人祖师的嗓门很大,估计今夜祖山群峰,都听见了这番言语。
杨确神色淡然,轻声道:“总好过锁云宗今夜在我手上断了香火,以后这宗主之位,魏师伯是自己来坐,还是让给那对漏月峰师徒,师侄都无所谓,绝无半句怨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