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章 天崩地裂(2 / 2)

然后起到一半自己掉回去。

不敢多想是什么原因,沈放舟揉揉腰腿赶快去找衣服,却发现自己那件青袍几l乎被扯成了碎片,正歪歪扭扭地躺在地上。

沈放舟:......

这是自己干的,怪不到别人头上。

沈放舟轻咳着从储物戒中翻出来一套崭新的常服,然后就开始闭着眼睛穿衣服,努力不叫自己看到那些灼目的红痕和青紫。

但是该说不说,门主你下手好重呜呜呜。

任劳任怨地将屋子打扫干净,又念了个驱风咒换气,屋子里这才重新飘满檀香。

此刻谢归晚还未醒来,那床绒被却有些乱了,沈放舟往前小心翼翼地走了几l步,屏息凝神,伸手把绒被给门主盖好了。

视线滑过谢归晚□□的、印记似乎不怎么比她少的肩膀,沈放舟心虚地摸摸手腕,默默地收回对门主的谴责。

然后有点不太敢想昨晚到底是谁先开始,又是谁先结束的。

此刻已快到正午,些许不出片刻,师尊或师姐的传讯便要到了。

重新点了一束安魂香,运转起屋内掌控温度的法阵,沈放舟在门前立了一会儿,最终还是走到床头温了一杯热水,然后用灵力写了张纸条。

“门主,我先去沧澜殿拜过师尊,等我回来......我们再说一说昨晚的事?”

犹豫片刻,沈放舟又伸手加了几l个字:

“我会负责的。”

不对,这话怎么这么奇怪,她是中蛊不是酒后乱性!

划掉。

“我们还是朋友吧?”

也不对,怎么着,还能割袍断义?

重写。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更不对!这东西谁能是有意的啊!

沈放舟越想越混乱,干脆留了行和从前她给谢归晚留信时没什么差别的话,掩好窗

帘,便小心地推门离去了。

徒留床头的几l行小字。

“温水在床头,你抬手便能够到;柜中有七神丹,依旧咳得厉害时吃;长途奔波合该休息,你若醒了便多再睡一会儿,也不要太久,午时就正合适;长生鹤机关偶就在隔壁,你叫一声它便过来了。”

落款是个线条颜色有些深的笑脸,而后是端端正正的三个字。

——沈放舟

*

狂澜殿位于小金山主峰,乃是剑阁的核心所在,又因其峰高巅远,视野开阔,故而仙盟的某些会议也常常放在此处。

沈放舟之前来时不过筑基,如今自己却已是金丹初期,运转灵气之余只觉豁然开朗犹如明悟大道,身后九歌剑匣亦是随之轻颤,长剑龙鸣与软剑苍泽欢呼雀跃。

系统啧啧称奇:“九歌剑匣这种不出世的神器堪称万里难寻,每一柄都有其独特之处,你居然拿它当飞行器!太腐败了!”

“别吵,我想静静。”沈放舟幽幽制止系统,从府邸赶到狂澜殿妖风四起,却也没吹醒她那颗混乱的脑袋。

事已至此,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沈放舟叹口气,望了望远处高耸金殿上龙飞凤舞的狂澜二字,这才定定神,大步走了进去。

几l乎是踏入门槛的瞬间,沈放舟便望见了远处那人。

红衣肆意,眉眼清锐,神剑碎山夺目、腰间玉佩空悬。望人时眼带笑意,举手投足间却自有天才般的傲气,正如一柄坐镇仙界的孤高之剑。

剑阁掌门祁钰早已等待多时。

见到师傅,沈放舟眉开眼笑,心都不自觉地落回肚子里,她开口,声音熟稔随意地像上辈子回家:“师尊师尊!我回来了!”

祁钰闻声猛地转身,但见大殿远处正站着一个熟悉的青衫剑客,不是她那徒儿还是谁?

想也不想,祁钰向前一步眼泪汪汪:“徒儿!”

沈放舟感动万分:“师尊!”

远处的姬浮光:“......”

姬浮光严厉地咳了几l声:“沧澜殿内,成何体统!”

孤峰峰主一出声,这对师徒立马规规矩矩地分开来,不敢再乱动丝毫。

祁钰有点委屈:“师姐,你就说这里是狂澜殿又能怎么着呢。”

这地方原来的确叫狂澜殿。

剑阁师祖开宗立派时取挽狂澜于既倒之意,封此殿为狂澜,昭示天下以显剑名,自有一股狂傲。之后掌门则因仙盟缔约之事而主动改字为沧澜,以示剑阁诚意。

直到祁钰接任掌门,走马上任的第二天,便将牌匾重新换成了狂澜,差点把她师姐姬浮光气得半死。

沈放舟心想也正常,毕竟仙界一十三州中,谁没被双手叉腰所向披靡的祁钰怼过?

祁钰本是一十三州某个末代王朝的长公主,父亲偏爱奢靡享乐的兄长,对她冷眼而望。祁钰丝毫不在意兄长的迫害,一边装得父慈女孝,一边暗地谋夺神器,最终迫使其父传位于她

只不过这老东西病重之时还捏着诏书不松口,恨恨地望着祁钰,逼她立誓要善待三位兄长。

祁钰当即发誓:“如我加害他们三人,即叫我天雷加身当受神罚!永世不得习武成仙!”

老东西放心了,点点头,把诏书递给祁钰。

然后祁钰马上把她长兄拉过来,当着老皇帝的面掐死了。

老皇帝:“???”

老皇帝气急败坏:“你、你这样大逆不道违抗君命!是要被雷劈死的!”

祁钰哈了一声,立刻叫人把第二位兄长拉过来,也砍死了。

她冷冷地望着病床上的老皇帝:“他们三人的罪过死不足惜!曾经对我做的事你当朕都忘了吗?区区天罚也能阻朕复仇?雷劈便雷劈,来吧,权当那是上天对朕的道贺!”

话罢,又立马将第三位太子兄长废为庶人,流放边境了。

而后祁钰便接手了整个国家,然而树大根烂,她心知自己虽有才能却不足以挽救这样的残局,索性开门放了隔壁起义军入皇城,以暴力清洗权贵,自己则拍拍衣服走人,悠悠修仙去了。

然后一不小心,修成了仙界第一。

当初被捡回来的沈放舟听完简直对师尊五体投地,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那师尊,原来的老皇帝和太子呢?”

祁钰语气轻蔑:“老皇帝没什么姿色,废太子人丑话多。这两个人运气好也许死了,运气不好,也许在城门口——”

沈放舟:“......和流浪狗抢垃圾吃?”

祁钰微笑:“别这样徒儿,辱狗了!”

沈放舟星星眼:“好的师尊!”

只可惜剑阁掌门在仙盟内形象向来都是身高权重难以揣测,以至于叫祁钰不能像以前一样随心所欲,更何况姬浮光iswatchingyou,祁钰只得收敛脾性,然后把胸中宏愿寄托在了徒弟身上。

沈放舟当今这堪称肆意妄为的脾性,有四分之一是从家里带过来的,剩下四分之一则完全是祁钰养出来的。

至于那二分之一......

还不是因为姬浮光在旁边死亡凝视没办法发挥!

沈放舟望向眼前总是并肩而行的两位长辈,祁钰慵懒而笑,红衣纷飞,腰间那把碎岩剑同玉佩撞出清而亮的响声。而姬浮光则身着沉如墨的黑袍,腰间切玉剑稳如泰山,身形笔直如松恪守礼法,皱着眉望向身边这对师徒。

姬浮光看向沈放舟,眼里闪过不赞同:“我和你师尊都已闻说你同门主的行迹。虽然你为徽州关立了大功,但还是太危险了,况且谢门主乃是天机门的唯一,你这样行事......”

沈放舟和祁钰站在一起,面上呈现出一种又来了但是必须得听的恭敬表情。

眼看姬浮光就要从门规扯到仙盟规,祁钰赶忙打断师姐拯救徒儿:“师姐,尚且先问过谢门主境况罢?”

姬浮光顿了顿,点点头关切地望向沈放舟:“是了,谢门主此刻身体如何

?是否昨夜太过劳累以至暂时不能出门?”

沈放舟:“......”

师尊你不如扯别的。

她干咳几l声:“门主昨夜......不是(),前几l天奔波疲劳?()_[()]?『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眼下正是在府中休憩,大概几l日内出不了门了。”

姬浮光闻言更是疑惑:“可是我今早拜访门主,她府邸中仿佛没人的样子啊?”

沈放舟顿了顿,小心翼翼:“那个,门主昨晚身体不适,索性就宿、宿在我府中了。”

祁钰:哇哦,徒儿你出手速度真有为师当年风范!

姬浮光:......?

姬浮光脸色闪动变换如地球红绿灯,想指责师侄于理不合,想起门主身体又不得不如此。

祁钰赶忙传给徒儿一个眼色,站出来清清嗓笑眯眯的:“旁的不说!徒儿你关于徽州关一事实在是做的漂亮,明日我要宴请道宗宗主司红泪,权当为你接风洗尘。”

司红泪三字一出,无论是先前端庄正色的姬浮光还是沈放舟却都变了变色,实在是对此人敬谢不敏。

沈放舟低声:“师尊,师姐说徽州关事同道宗有关,你是要?”

“呵,”祁钰冷哼,“你师姐手中的求救符抵达仙盟,被人刻意压扣了足足两日,否则仙盟支援早该抵达徽州关!”

压扣两日?!

沈放舟猛地一惊,骤然想起原书中苦守徽州的谢归晚,心中霎时间怒火翻腾,万万没想到原来苦守是这般原因!

沈放舟眉眼沉沉:“那人是?”

“正是当日轮值的符宗弟子,仙盟说他当日醉了酒,才忘却此事。”

祁钰亦是冷笑,“司红泪向来以驭下有术闻名,这次反是我剑阁之人为她善后。我看她要如何将此事糊弄过去,不从她手中多榨出几l个藏锋秘境的名额,我祁钰干脆同她姓好了。”

沈放舟却眼神一亮,藏锋秘境正是原书中的第二个剧情,也就是在秘境尾声中,发生了叫整个一十三州为之颤抖的大事。

边映雪金丹骤碎,经脉俱断,几l乎濒死。

碍于孤峰的特殊性,仙盟不得已广向四方求救,最后仍是天机门主谢归晚同隐仙云别尘做了一桩隐秘的交易,以至于叫云别尘亲临秘境,破开封印带走了边映雪,而后以命轨换血之法起死回生,但此事之后,云别尘却不知所终,从未出现。

这一段堪称原书寡淡感情线中最激烈的部分了,沈放舟就是从藏锋秘境后坚信两位女主一定有感情线,谁知到最后,边映雪除了报恩都未曾对谢归晚流露出什么情谊,门主则似乎压根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上。

眼下诸事生变,但藏锋秘境却是实实在在地就要开启,倘若师尊能多从符宗那撕下几l个名额,她也就多了几l分助力,届时撕毁禁锢,未尝不能救下师姐一条命。

沈放舟正要为师尊加油打气,姬浮光先摇摇头:“以此事相挟或许会落人口舌,或者,我们可以用旁的办法讨回公道。”

祁钰果

() 断:“不!我就要这样!”

姬浮光震怒:“这不是君子之行!”

祁钰双手叉腰:“我是小人!”

“你是剑阁掌门!”

“那我不当了!这个掌门我当够了!”

祁钰超大声:“当掌门亲不了你娶不了你,我早就不想当了!”

姬浮光怒发冲冠:“祁钰你闹什么闹呢?你什么时候没亲成功过?我什么时候没放你进门?”

一旁的沈放舟:战战兢兢.jpg

两位饶了我罢,这是我能听的吗?

眼看师尊眼底闪起得逞的笑意,沈放舟蹑手蹑脚地溜出狂澜殿,努力让自己耳朵屏蔽身后剑阁掌门の二三事,果断跑掉了。

*

谢归晚醒来时,已经快要到正午了。

她懒懒地掀起眼望了望时间,向来晨省的谢门主罕见地露出一点不愿起床的懒意,便重新翻了个身,干脆缩回被子里去了。

太累了,实在太累了。

想起昨晚的沈放舟,谢归晚便捏了捏鼻梁叹口气,虽说前半夜望着心上人哭叫着落泪实在是心满意足,但当那子蛊蔓延到自己身上时,可就没那么好解决了。

身体上的疲劳使得谢归晚阖眼休憩,不过精神上的愉悦倒是将几l日的奔波一扫而空。

分魂啧啧称奇:“看来谢门主昨晚过得甚是愉快啊?我倒没看出你的不情愿呢。”

谢归晚哼笑一声:“你心知肚明的事,何必要再叫我讲一遍。找到它了吗?”

听见这提问,分魂声音也低下来,暗含几l分恼怒:“少了终古十恨阵,还是叫它跑了。我出手想将它毁灭,谁知那竟是一道碎魂。”

“碎魂?”

“是,不过我倒是揪住了它的一丝气息,你不如再摆上一卦,或许有新的转机。”

“合该如此。”

心中久久挂念之事成真,谢归晚倒觉神魂舒畅不少,此刻或许便是最好的时机。

她慢慢地睁开双眼,以往淡褐的清眸覆上一层纯粹的灿金,仿佛有万千卦象在眼底流转,呈现出一种近乎无情的冷漠。

身负的十三根算筹如游鱼般跃出,冥冥之中仿佛有一双眼望遍一十三州的土地,试图向天道要一个答案。

以往的问询往往如石沉大海般没有半点回音,此次卦象却清澈如水,与往日有天壤之别的玄妙之感跃上心头,灵台无尘,刹那间好似洪钟大吕般叫人发省的答案骤然亮起!

谢归晚猛然睁眼,手中算筹却在巨大的惊愕下散落满地。

分魂急迫道:“何如?”

谢归晚久久不能回神,不敢置信地望着双手,颤抖着给出那不可接受的答案。

“天道叫我——杀了沈放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