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了半拍,才反问道。
谢琇说:“……他已经病弱至此,哥哥以为他还能对我做些什么吗?”
谢玹:“……”
本世界的气运之子被她噎得简直说不出话来。
这座宅子的主人,在一边旁观这场兄妹掰头的百无心:“……哦豁。”
谢琇无视了百无心那种有点愉快的态度,继续正色说道:“我不是因为被都大少爷那副皮相所惑,才要去都宅暂居的。事实上,若是不能取得他的帮助,哥哥的心魔是不会有所松动的吧?”
谢玹:“什……”
谢琇:“哥哥不应该止步于此,而我呢,我不能干看着这一切的发生。”
谢玹很是花了一点儿时间,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不行!琇琇,你不能任性……”他方才的怒火到了此刻,好像已经转变为一种无可奈何的情绪。
他翕动嘴唇,好像很不愿意说出下面的话;可是她表现得太过执拗,仿佛下一刻就要迈开脚步离开这里,拎包入住都家大宅一样。他只好深吸了一口气,皱着眉头,露出万分痛苦的模样,究竟还是把话说了出来。
“……倘若,你一意孤行的话,你就没有想过……我原本的心魔未灭,又因为你这种举动而自困吗?”
谢琇:“……”
啊,好好的哥哥说学坏就学坏,说以身相要挟就以身相要挟,这到底都是怎么回事。
她无可奈何地说道:“哥哥,为什么你不相信我呢?”
谢玹:!
英挺俊美的青年一瞬间身躯就僵硬了,他甚至因为愕然而不自觉地微微张开了嘴,但是他似乎完全没有觉察到自己露出了这样的神情。
“你……你莫乱说。我……我怎会……”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前所未有的虚弱,还带着一丝不明显的慌乱,仿佛是骤然被人窥破内心之后下意识带着的一点无所适从。
然后他听见他的妹妹扑哧一声,轻声笑起来。
他本以为她又要说出些什么惊世骇俗的话来吓住他——就好像她刚刚毫无预兆地就用一种可怕的直白口吻,粗鲁无礼地说都瑾已经病得足够重,因此他们之间不可能发生什么令人担心的事情一样——但是下一刻,他却听到她对百无心说道:“抱歉,百大哥,我有些事需要单独和玹二哥谈谈。”
百无心故意逗留在厅上不走,想也知道他打着什么看戏的好主意。谢玹想。
事实上,在他的妹妹突如其来地把“我要去都家借宿几日”这个大炸弹骤然扔到他头顶上来之前,百无心已经试过用可怕的言辞和推论轰炸他了。
谢玹想起前一夜,当他结束巡视镇里、回到百府的时候,发现百无心正在他房间里等着,甚至连酒菜都备好了。
他当时就觉得心下一悸,本能地察觉到有什么不妙。
不过百无心脸上挂着无懈可击的亲和笑容,说要慰劳慰劳连日来为了镇上平安而劳碌不止的友人。谢玹赶他他也不走,不由得大为头痛。
他理解百无心在此地隐居,已经无聊了太久的心情。可是他并不认为百无心能从他这里挖掘出什么令人愉快的新奇发现,直到——
“啊,说起来,你们家也该替十二娘好好操一操心,替她物色一个良人佳婿了吧?”
谢玹端着酒杯的手微微一抖,刚刚百无心替他斟得过满的酒液,从杯口上溢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