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侧被布置成了一个小书房,而南侧就是谢玹的卧房。
但进门之后,谢琇并没有看到人。
……难不成他真的偷偷出门了?!
她试探着左右张望了一下,发觉卧房里没有点灯,但小书房里似乎有灯烛的微弱亮光传出来。
可是站在这里,小书房也并未关门,谢琇一目了然能够看到书房里摆着的、写字用的桌案,桌旁并没有人。
她不方便直接进哥哥的卧房,只好举步向着小书房里走去,一边走一边扬声轻喊道:“……哥哥?你在吗?在的话就回答我一声啊——”
依然没有人回答她。可是,仿佛有“呃!”的一声鼻音,就像是忍痛的时候从咽喉深处发出的那种哼声一样,极其细微,但传入了她的耳中。
谢琇的脚步为之一顿!
但再度侧耳聆听时,又没有任何声响了。
这无论如何都不对劲。
谢琇心下微沉,擎出一枚灵符夹在指间,放慢脚步,一点点走向那间小书房。
她跨进房门,第一眼没有看到人影。但当她极其自然地把目光转向右边时,她的瞳孔一瞬间下意识地睁大又猛然收缩了一下。
……因为她看到,在墙边的书架下,谢玹赫然席地而坐,背靠着书架,目光放空,就仿佛一点都没有察觉到她的到来一样。
他的坐姿还是很潇洒,左腿平放、右膝屈起,右手搭在膝上,头微微后仰,靠着书架,就像是在思考着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有想。
谢琇真正地开始担心了起来。她一步一步慢慢地走到谢玹面前,停在距离他两三步之遥的地方,微微弯下腰去,想要查看他的状况。
“……哥哥?”
或许是这一声近在咫尺的呼唤,终于唤回了谢玹的神志;他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
然而,他却保持着先前那种姿态,并没有看向她。
“……你来做什么?”他低声问道,语调不太客气,声音也过分沙哑。
谢琇:……?
这一切看上去都不太正常。
她忧心忡忡地望着他,尽量小心地选择着措辞,道:“我回来了啊,哥哥……我来找你了。”
谢玹忽而呵地发出一声短促的笑声。
“你……还回来做什么呢……”他喃喃说道,目光失焦,并没有看向她,沙哑的语调里竟似是带着一抹痛苦的语气。
谢琇:……?!
她的心脏一紧,立刻半蹲下来,谨慎地并没有趋前去碰触他,而是就那么乖乖地蹲在原地望着他——就像是“谢琇”记忆里的小时候一样。
那时候,他有时候会在庭院的桂树下,用一根小木棍在泥土地上练习画符。曲曲折折的符箓极为难记,画错一笔都能导致整张灵符废掉。
小小的少年就那么耐心地一笔一笔画着,有时候须得连笔下来一口气画成时,他甚至全神贯注到还会微微屏住呼吸;但更多的时候他偶尔画错或画偏一笔,然后他就会懊恼地低叫一声,脸上露出沮丧的神情,一下子用手把画到一半的符箓一股脑地从泥土上拂掉。
这个时候,更小的小姑娘就扎着两个包包头,蹲在他身旁,歪着头看他画,再歪着头看他懊恼的神色,看他几下子就拂乱那符文,还会不高兴地说道:“我刚刚记到一半哩……”
然后小少年就会微微红着脸,十分内疚地认真向这个小妹妹道歉,并保证以后会手把手教她画符,顺便许诺要给她买五样点心果子。
晴朗有风的天气里,桂树上的桂花会被风吹落,纷纷扬扬地落在他们身周的地上。
有时候他们不画符,也会去收集桂花,用糖渍了,腌制起来做桂花酱。舀一勺兑在水里,比蜂蜜喝起来还有味道;或许那是因为,那糖渍桂花酱,是他们两人共同努力的结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