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这短短的几句话里, 是哪一点触动了琢玉君的神经,他忽而猛地伸出那只一直垂放在腿上的左手,用力扣住了蜃妖齐夫人扼住他颈子的那只手的腕间。然后,他仿佛爆发出了巨大的力量,一点一点地, 竟然把蜃妖齐夫人的那只手慢慢地从他咽喉上拉了开来。
谢琇:!!!
她倒不是因为琢玉君还有余力反击而感到惊讶,她惊讶的是,琢玉君那只左手从腿上移开之后,竟然大半只手掌里都沾满了鲜血!并且血迹未干, 还有血珠一滴滴地从他的指缝间渗落下来。
她下意识地去看琢玉君的左腿,果然看到他的左手之前一直掩饰着的部分, 虽然有那袭“碧海青”锦袍的袍摆覆盖着, 但袍摆上已经染红了很大的一块。
所以说,从他们进屋开始, 琢玉君的左腿其实就已经负伤了吗?
琢玉君却浑然不觉她的打量。又或者, 他压根就不在意她都看到了一些什么。
他只是全部注意力都放在身后的蜃妖齐夫人身上。
此刻他的颈间终于不再被扼紧了,但乍然解脱出来的咽喉却爆发出了一阵应激反应, 让他剧烈地咳嗽起来。
他一边咳一边喘息,刚刚喉间被扼紧也让他短暂地窒息, 因此现在他的脸上,因为呼吸骤然通畅以及随之而来的剧咳, 苍白的容色间又染上了一抹病态的红,使得他慢慢抬起头来的瞬间,那神色看上去竟然有一丝不正常的乖戾。
“繁霜……你这么说,是要诛我的心吗。”
他的语速非常平稳,一字一顿,在这种诡异的情境里,反而透着一丝不正常之意。
“你我少时相识,一见倾心,多年结缡,夫妻恩重……”
他一字一句地说着,语速缓慢,每一个字音都咬得非常清楚。在谢琇听来,他简直不像是在普通地说话,而是仿若字字泣血似的。
“可你竟然……竟然生出了二心,事不能谐,便盗走我秘藏的灵药服下……”
谢琇:“……”
不,她忽然不太想听这场狗血大戏下面的剧情了。
明明都是粉墨登场的人,别人演的是风花雪月的言情剧,她却只有铁骨铮铮的除妖戏……
引用一下老海的名言:收视率都撵不上人家啊!怒!
她忍不住瞥了一眼佛子,发现佛子亦是慢慢皱起了眉。
也对。他一个出家人,本是来为民除害、度化妖魔的,结果猝不及防一脚踏进了凡尘俗世的爱恨情仇里,那种心情恐怕只有引用一下穷剑修的名言:宛如脚底下一脚踩到了狗……泥巴里!
这种不敬的想法不知为何让她感觉愉快了一些。
她抿紧嘴唇,决定还是先让琢玉君把台词说完。
毕竟谁都有一颗八卦的心,说不定此刻收看直播的观众们就想深挖一下琢玉城的这点爱恨情仇呢?
她静听着琢玉君平静得几乎令人发毛的语调,继续往下说着:
“可是,你不知道,那灵药是不适合肉骨凡胎服用的……你一旦服下,就要白白经受脱胎换骨之痛,最后也不能获得什么道胎仙缘,只能沦为妖物之身……”
他重重地、沉痛地叹息了一声。
“繁霜,你为何要隐瞒我呢?为何不告知我你的打算呢?即使你改变了主意,想要与那陆谓秋在一起,你又想过没有,过了这么多年,他是否已经成亲、有了后代?他是否也愿意与你一起?你服下了灵药,即使侥幸成功,从此以后得以有机缘修道,容貌也将停留于此时,生命更是会比他漫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