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和尚,好像个个都意志极坚,若说旁的寺庙里几十年间还能出一个还俗的, 他们竺法寺就是立寺数百年,人人心硬如铁!我看他们竺法寺上空简直阳气冲天!”
玄舒:“……”
谢九:“噗……哈哈哈哈哈哈——”
她朗声大笑起来, 笑声里极为快活, 像是一点阴霾都不曾有。
小师妹争辩道:“怎么啦,我说错了吗!那个佛子可是他们竺法寺捧在手心的人物, 想必更是心如铁石!你再与他耗上几百年也是无用的, 不如赶紧换个对象啊……”
她说着说着,竟然还真的有一点兴致勃勃了起来。
“灵璧宗就有很多年少有为、潇洒俊美的男修啊, 我上次见着凛哥的一个师弟,哇竟然比凛哥还白皙得多, 唇红齿白的,一点都不像个剑修, 倒像是哪个世家出来的涉世未深的小公子……”
玄舒:“……”
小师妹却不知他就藏在拐角之后,能听到她的这一长串对竺法寺佛修的诋毁,以及对灵璧宗剑修的赞美。
“而且,你不知道吧?那个小师弟知道我是谁之后,上来与我打探你哎!他的脸涨红起来格外明显,还说什么‘哦,原来她叫琇琇吗’……”
小师妹兴致一起,好像已经把自己刚才那点郁闷抛到脑后去了。
“我跟你说,凛哥当时就呵斥他‘莫要对她的师姐无礼,未得谢道友允许之前,不可这般称呼她’……把那个小师弟窘得脸一直红到了脖子根上!他的耳朵也长得特别好看,耳珠长得比一般男修要圆些,羞涩起来,红得简直像两只珊瑚珠子也似……”
玄舒听到谢九也笑了笑。
“唉,小十。”她温和地唤了一声,打断了小师妹关于那位“唇红齿白的剑修小师弟”的一百种描述。
“莫要拿人家的窘状作为谈资啊。”她说。
小师妹一点也不在意。
“可他好像真的对你有意啊,九师姐!”她争辩道。
“佛子非良人,待你亦不假辞色,何不另择温柔体贴、将你放在心上的意中人?”
谢九:“……”
阿九似乎沉默了许久。
但或许这也只是玄舒一个人的感觉而已。
他站在那个转角后面,身躯被那株巨大的树木遮挡得严严实实,却有一瞬间十分想要走出去,亲眼看一看在她的小师妹说出这样一番话之后,阿九会是怎样一种表情。
他已经从之前那些支离破碎的幻景片段之中推测出来,自己与她的那些“前缘”——也就是前世往事——并非都是很安宁美满的,应该有许多令她记恨之处;这是他对不起她。
但是,就这么站在这里,听着她身边亲近之人如此评价他,毫不掩饰地要她放弃他而去寻觅其它姻缘,还是让他没来由地在内心里产生了一股烦躁郁卒之感。
然后,他听见了阿九的声音。
“……可是,我偏偏就心悦于他呀。”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笑,很轻,但却十分清晰,一瞬间就如同竺法寺的庄严晚钟被撞响时发出的浑厚钟声,撞入他的心底。
玄舒:!!!
他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心头一片清晰。
他清楚地知道了,在这个幻景里,那个说话的阿九,并不是现在的阿九,而是从前的阿九。
因为现在的阿九,是断断不会说出这种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