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跟谢大小姐说,她派去监视晏小侯的那小娘子已然反水,监守自盗,跟晏小侯眉来眼去地好上啦!
到时候谢大小姐一时气怒,还是可以抓花晏小侯那张志得意满的脸!
……可是下一刻,那女侠含笑的回应,就打破了郑二的迷梦。
“郎君身手甚好。”她微笑道,“若是家妹有郎君身手之万一,那日我归家之时,便不会如此顺利了。”
郑二:!!!
没错了。解谜了。
这位女侠,就是谢大小姐!
如今在中京,谁还不知道谢大小姐归家的第一天,就把谢二小姐狠狠地收拾了一遍的事迹啊!
原本京中上下,一般都以“谢小姐”来直接称呼谢二,就仿若大家都已经忘记了那一位久居道观、从未回京的大小姐一样。
就在那一天,谢大小姐轻飘飘地就让大家全部知道了,谢家还有一位大小姐。而谢家如今说话算数的,是大小姐。
……真是气死了!
晏孔雀本就张扬,如今再让他添一此等强力之臂助,可如何是好!
郑二想了想自己那位刚刚十五岁的表弟,仁王李重霖,不由得感到了一阵忧虑。
表弟正是议婚的好时候,但看晏孔雀今日之势,再叫他得了这么一个夫人——论家世,是谢太傅长女;论容貌气质,京中竟然无有贵女能出其右;若是再论这隐藏的好身手,一鞭就能于黑暗之中,正中贼子面门,就更没有人可以相比了——表弟除了一个中宫嫡出的出身之外,其余方面,当真能赢得过这位尚名不正言不顺的“长兄”吗?
郑二很忧虑。
郑二愁得都忘记了自己身上的伤。
也忘记了——
直到面前掩过来两道黑影,郑二才记起来,晏孔雀与那位凶残的女侠谢大小姐还在他的船上!
此时大约晏孔雀已经驱赶着其他劫后余生的纨绔子去重新点灯了,郑二抬起头,便看见船上的灯火一盏一盏又亮起来。
而在那样的灯影里,晏孔雀站在他面前,摸了摸下巴,冲着他露出一个难解的微笑。
郑二:……?
他听见晏孔雀意味深长地问道:“这贼人……是郑二郎你自行捆绑的啊?”
郑二没顾得上多看脚底下奄奄一息的贼人,兀自挺起了胸膛。
怎么了!就不许他郑二郎也做点正经事吗!他郑二郎虽然今晚受了难,但他也是铮铮铁骨的汉子!负了伤还能把贼人拿下,捆个结结实实!
他昂起鼻子来哼了一声,道:“又怎么样?”
结果却看见面前的晏孔雀弯起眉眼,十分和善地笑了。
“……不怎样。”他答道,愉悦的嗓音里带着一丝促狭之意。
“郑二郎,看不出你还有这等手艺啊——”他的尾音挑起,余韵袅袅。
郑二:?
他低头一看,径直吓出了一头冷汗!
他……他什么时候把这贼人捆成这样了!
地上的贼人流了一地的血,身上却被艳红的系绳捆成了稀奇古怪且复杂的……绳结。
郑二吓得猛一抬头,就看到不仅晏孔雀本人正在忍着笑,就算是那位站在晏孔雀身旁的女侠——不,谢大小姐,也朝着他露出复杂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