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是……他做了什么,导致他失了圣心?”她悄声问道。
盛应弦抿着唇,没有回答她。
但盛六郎在不方便公开肯定时,总是像这样抿着嘴唇不言不语的。谢琇早已熟知了他的习惯。
因此她微微一凛,心头有了些不妙的联想。
“这么说来……他的死因,岂不是也——?”
盛六郎这一次摇了摇头。
“我不能说得更多了。”他的声音里含着一丝叹息。
“引你来此处,已是我徇私了……”
谢琇愣了一下,心头涌起了一阵负疚感。
但此案是剧情的重大突破口,她不得不换了一种方式,委婉地继续打探。
“好,那我可以问些别的事吗?”
盛应弦颔首,示意她“请讲”。
谢琇问:“那么,既是如此,郑蟠楼又犯下叛国大罪,此次应是不能得到赦免的……”
盛应弦沉默良久,低声道:“我本也如此认为……直到大理寺复核未过。”
谢琇道:“那也有可能是姜少卿有意为难,却正巧遇到张家声势太旺,皇上有心敲打,两下里碰到一起,虽然目的不同,能采取的最简单方法,可不就是将‘蟠楼案’打回刑部?”
盛应弦目光微微一震。
但片刻之后,这站在阳光之下的俊朗郎君,脸上却逐渐漾开了一个苦涩的笑意。
“……我又何尝不知?”他的声音低得轻似耳语。
“因此,皇上才命云川卫协办……正是要在其中找个平衡之意。”
谢琇:“……”
她这一瞬间忽而有些恍然一梦之感。
啊,对。
毕竟中间相隔了五年——于他来说,是五年;于她来说,是更久更长的时间——因此她几乎忘却了,盛六郎是正义清直的代表,但他并不是不懂得变通之人。
若他一味的只知道刚直,那他不可能迈过那么多风波——张杜之争,私印失窃,父亲亦对“末帝秘藏”有些阴暗打算,未婚妻摇身一变成了邪派护法……桩桩件件,都有可能绊倒他,但他一路上皆大步迈过这些沟沟坎坎,一往无前,去往更远更高之处。
因为他明白,只有自己坐到那个位置上,才有可能以自己的权力和地位来保证正义得到最大限度的维护。
他可以通融,懂得忍让,明白取舍,同时心头也有一杆秤,知道有所为有所不为。
她的心头一动,霎时间对面前这个人涌起了无限的爱怜。
这一路上,他不断地在失去,但他并没有退缩,也没有怯懦,甚至没有沉溺于己身的伤痛而踟蹰不前。
她曾经爱他清正,曾经爱他勇敢,曾经爱他执着,当然亦曾爱他大义凛然。
自然,也曾爱他一腔赤诚,满心真情。
然而此刻,她只能目送他匆匆留下一句“若晏世子有心,可从此查起”,便转身离去。
两人共同站在这山坡上的时间,尚不足一刻。
谢琇将那只香炉重新埋入墓前的浅坑中,瓷碟重新摆好,还从旁边的野果树上摘了几个果子,在瓷碟中垒好,聊做供品。
然后,当晚间她将盛应弦提起的要点转告给晏小侯时,晏小侯并没有眼前一亮,反而因为不知想起了什么,面色愈发晦暗了。
谢琇:……?
“哈……好个盛六郎!”小侯爷冷笑了一声,随手将腰间的玉带解开,啪地一下丢到了窗下的榻上。
谢琇:“……盛六郎怎么了?他不是告诉了你此案的要点之一吗?”
小侯爷本来还好像带着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