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怒气猛地涌上摄政王心口。他握紧双拳,瞪着面前好整以暇整理着衣袖的那位“皇嫂”,胸口滞郁难当。
一步错,步步错。
他出生的时候,便已经注定了这样的命运。
没有投生在皇后的肚子里,也没能赶在皇兄之前诞生。
即使是一个庶长子的位置,都比他现在要好得多!
明明知道是皇后当时不择手段地催了产,才抢得了先机,却不能因此而将皇兄拉下来。
父皇想要的东宫太子,自然也是中宫所出,嫡长即位,最为名正言顺。
而皇兄虽然一直病歪歪,但却一直总也不死。
明明皇兄因着这副病歪歪的身子,文不成武不就,能勉强做个守成之君,都算对他期望过高……可是父皇也好、朝臣也好,都活像是瞎了眼一样,丧失理智地无脑维护着皇兄的地位!
为什么?凭什么?就因为“嫡长”这两个字吗?!
可恨他空自文武双全,却被父皇死死压着不得翻身!
父皇的帝王心术,一多半都拿来压制他了!甚至以史为鉴,从一开始就不给他任何接触武将的机会,只让他去工部、户部办些繁琐的实务,永远都只给他指派些最苦最累的活儿!
当皇兄病歪歪地长到了年近弱冠时,父皇又替他聘了个在文武双方都有足够香火情的好太子妃!反而还要假惺惺地对他说“吾儿文武双全,父皇自是要替吾儿挑一个六角俱全的好姑娘作配”!
多可笑啊,多荒谬啊。
“嫡长”二字,就真有那么重要吗。
果然,这个国家,被父皇和他的爱子弄得一团糟,内有朝堂分裂,外有藩镇坐大,处处都是威胁……
若不早作打算,迟早要四分五裂。
可笑到了现在,父皇留下的那些老臣里,竟然还有一些,又防着他这个摄政王篡位、又防着她这个监国太后牝鸡司晨,心机全都花在了内耗上,整天掣肘朝政,看不到大虞即将大祸临头!
而他,早就看明白了一件事。
无论是为着私情,还是为着国事……
他都必须拉拢她,让她和自己站在同一边,让她上自己这条船,决不能让她和他作对。
来时他已经下定决意。
府内谋士说:王爷,今夜将有大雨,此时出府,怕是到时不易归。
他当时只是冷笑了一声。
堂堂大虞摄政王,即使没有坐上那个最高的位置,也该当有这样的权利,留宿于少时曾经居住过的宫中一晚。
他不再耐心与她言语往来,相互试探,往前迈上一步,将他们之间最后的距离弭平。
“嫂嫂,”他温声说道,“臣弟要你……与我站在一起。”
他一句话中间的那个微妙的停顿,险些让谢琇一口气噎在喉间。
但听完了这完整的一句之后,她却不由得哑然失笑。
将残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