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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为何,在这么接近的距离上,谢玹似乎能够察觉到“她”唇齿间掠过的一丝无声的笑意。

“出自于太后之手,亦由太后亲笔抄录完成。于‘皇帝之玺’之外,另加钤先帝特赐予太后之‘顺和同禧’小印,以证太后之诚意。”“她”一字字地说道。

谁都知道“顺和同禧”之印,就是先帝赐予太后临朝之大权的证明。

当初为了给大虞第一次由太后临朝的情形添加些舆论支持与民间认可,支持太后的势力还曾经在街头巷尾,借着说书人之口,说些“先帝对太后情深意重,信赖无极,将社稷与太子,全心托付给太后”之类的话来造势;说得多了,三人成虎,听上去也有几分真了。

换句话说,这枚“顺和同禧”之印,在百姓眼中,还带着几分“先帝与太后情深意重”的证明意味。

……当初,盛使君年少时的退婚书上,明晃晃地亲笔写着“惟愿谢家淑女,选聘玉郎,再订鸳盟”的句子。而先帝,就是这位谢家淑女再度订盟的玉郎啊!

这位年轻书吏,貌似恭谨地回答着盛使君的问话,然而那答案分明一字字、一句句,每一样都戳在盛使君的心上哪!

先帝去得太早,在世时又久病,深居宫中,在场朔方诸人,竟没有一人亲眼见过先帝。

但摄政王李重云,他们之中还是有人见过的。年少时鲜衣怒马、意气风发的昭王,容颜之盛,几乎要压过京中贵女了;一望之下,便难以忘怀。

他们也是有着深刻印象的。

由弟及兄,如此推断,先帝即使容貌不及昭王,亦应相去不远。即使只有昭王的七分容貌,那也是一位俊秀郎君了。

一时间,帐中竟然无人敢作声。

最终,那位在帐中地位最高的盛使君,发出了一声轻叹。

“……那么恕臣,不能奉诏。”

他脸上浮现了一丝古怪的笑意,又很快淡去。他的语调里首次带上了一抹谦卑之意,但听上去很明显就是装出来的。

他今天在天子特使面前,第一次用“臣”来自称,仿佛像是屈服了。

但他所说出来的话,依然是拒绝。

谢御史微微蹙起了眉。

这样的分寸,不好拿捏。他位卑言轻,做不了主。

真正能够做主的人,此刻正捧着那只玉匣,站在他身侧。

然后,他就看到盛节度使转向“她”,朝着“她”手中捧着的玉匣,躬身折腰,深施一礼。

那一礼明显是向着代表天子的诏书的,也就是说,不可一世的朔方节度使,在代表天子的诏书面前,口中称“臣”,施礼示弱,却拒绝接受。

他甚至巧妙地为这种拒不奉诏的行为找了一个绝佳的借口——

那就是他与谢太后的“旧怨”。

他甚至在深施一礼之后直起身来,态度非常平静、近似于谦和似的转向谢玹,说道:

“辛苦尊使劳累一趟,无功而返,为表歉意,中午且由我做东,款待尊使。营外护卫,我们也自当照管一顿午饭,还望尊使万莫推辞。”

……这算什么?打一榔头给一颗甜枣的拙劣手法,要用在天子特使的身上吗?

谢玹几乎被这种荒谬的情形弄得啼笑皆非。

但一旁捧着圣旨玉匣的“她”,及时将玉匣的盒盖“嗒”地一声重新盖好,克制地退回了他的身后。

不知是不是刻意而为之,“她”迈出那两步时,距离谢玹很近,衣袖轻飘飘地自谢玹的袖子上划过。

“她”的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