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注定做不完这个动作了。
因为——
一道窈窕又矫捷的身影骤然发难,从帐幕旁猛地向前纵身,跃向窄榻。
那一跃掠过数尺,转瞬便弭平了帐幕到窄榻之间留出的一段缓冲距离。
来人身形如电,一跃上榻之后,分毫未歇,提脚便踢向榻上人的右肩。
榻上的盛节度使此刻正是向左侧身、以右手去够长剑的姿态,右肩吃这一踢,重心不稳,便向后倒回去。
来人丝毫不肯放松,就着盛节度使重新仰面朝天躺倒的姿态,紧跟着双膝一屈,膝盖就狠狠顶上了他的胸腹间横膈处,直把他顶得呼吸一窒。
但她并不手软,在盛节度使因为呼吸困难而动作稍微迟滞的一瞬间,她已闪身再度跃上,左手攫住他的右手用力按回榻上,右膝则死死压住他的左臂,整个身躯几乎是坐在他的胸腹正中,向前欠身,右手中不知何时已经出现一抹利刃,横在他颈间,低声喝道:“别动!”
盛应弦:!
他甚少一个照面之下就受制于人,但今夜不同。
虽然他因为之前的熟睡而失了先机,但他已经十分警觉,也不过在帐中出现亮光的数息之间便已经惊醒,一息都没有空耗,便侧身去拿长剑,一连串动作已经是久经战阵而刻在了骨子里的反应,按理说不应该这么快就被对方压制住啊?!
他先前因为被对方膝盖狠狠顶了一下横膈而有点呼吸不畅,此刻刚调匀呼吸,赫然发现对方的脸已经距离自己的脸非常近了,几乎就悬宕在自己正上方数寸之处!
而他的大脑也已经飞快地克服了骤然事发时的一瞬混乱,全力运转了起来。
这么一来,他就很快意识到了——来人是个女子。
因为,她的身躯过度柔软,在距离这么近的地方箝制住他,她身上的一股隐约的暗香,也若有若无地在他鼻端萦绕。
那种香气,像是一种清冷的花香,又带着几分在身躯上沾染得久了、被体温烘暖,就变得温软起来的柔调,决不可能是男子会使用的熏香。
盛应弦一时间愣住了。
作为朔方的少主,他从少年时开始,就遭遇过许多类似的场景——不管是白日也好、夜间也好,在出外打猎时、在奢靡夜宴上,行刺他的情形,他全部都经历过。
毕竟,谁不想吞下朔方这么大一片地盘呢?若是能将他们注定将来英明神武的少主扼杀在未长成的时刻,朔方盛氏后继无人,一旦盛和礼死去,朔方就将群雄无主,陷入混乱;旁人便可趁机从中渔利。
自然,从另一方面想,也有不少势力行刺不成,便生出拉拢之心。无论是联姻也好、美人计也好,盛应弦也遇到过好几回。
然而,女刺客未做任何伪装、夜间只身入帐行刺,这还是开天辟地第一次。
而且——
她居然还能于转瞬之间,就对他形成了压制之势!
盛应弦少时就离家拜师学艺,武功亦是极好的,不仅是上阵杀敌的那种军中功夫,还有江湖之中这种千万人里直取一人首级的绝顶身手,他全都习练有成。
……然而,他此刻依然敌不过面前这位女子。
他自然不肯坐以待毙,无视了她的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