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的天鹅,只能徒劳地扑扇着翅膀……不,双臂,却不敢把手放到那个捉住她的人身上去。
“……哥哥?!”她听到自己的声音都好像有一点变调了。
然而谢璿却好像陷溺在自己的情绪之中,完全忘记了其它的事情。
他紧紧地抱住她,声音都在发颤。
“我……我就知道,你和别人都不一样,琇琇……”
谢琇:“……”
不,你这样做很危险,快停下来——
谢璿的双臂愈收愈紧,像是壅塞已久的情绪突然被打开了一个出口,所有情绪的狂潮都冲着那个小口一涌而出,要把自己和周围的一切都淹没似的。
“他们……在我身上,都只能看到谢扶光……”他的下巴磕在她的肩上,引起一阵奇妙的、细微的酸痛感。
“只有你,你看到的是我……”
“你不知道,谁都不知道……每一次我去和那些妖物战斗的时候,多怕自己万一失手,没能击败它,那可怎么办……”
“我不怕自己的名声受挫,我其实好像也不怎么怕虞州谢氏的名声因此出现瑕疵……可是,我、我有一点怕别人说,哼,就是他这样的表现,也配和谢扶光相提并论?”
“可是……我本来就不是谢扶光啊。”他的声音茫然得像是被人遗弃在荒野里、四顾无依的稚童。
谢琇:“……”
她茫然空张着的两只手,最终还是环了过来,落在了谢璿的后背上,犹豫了一瞬,轻轻地拍了拍。
“哥哥,”她轻声说。
“你本就不需要和他比。”
“你做你自己,便已经是最好的了。”
……因为,你就是他。
你犯过的错误,谢扶光也一样犯过。
你走过的曲折的道路,谢扶光也一样走过。
谢扶光或许已是人神,白日飞升,不在尘世;但上界她又不是没有去过。
除了雕栏画栋比人间好看一些、富丽一些之外,好像,也没有哪里比人间更好些。
谢琇微微阖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
尽管是风尘仆仆赶回来的,谢璿身上却只有一股寒花清雪般的气味,带着淡淡的一抹清苦,像是橙花的味道。
她记得,昔年的谢扶光,身上也是同样的味道。
“孤霭入云”——这是那种他特有的香料的名字。
但是,她所看过的所有关于“谢扶光”的记载之中,这种香料的名字和香方早已失传,并没有一个字的记录。
这是巧合吗?……她想,大概不是的。
但是,她也隐隐从刚才谢璿的话里,体会到了一丝异样的意味。
他好像,不太愿意把“谢扶光”这三个字背在身上。
倒不是因为他脆弱到不想承担这样的重责大任,而是……他好像不愿意成为“谢扶光”这个光辉名字之下的一道阴影。
这倒也对。
正如毫无除妖之能的谢二小姐,也不愿意成为谢大公子这个出色的哥哥声名之下的一道阴影一样。
他还年轻,还不知道,名字有的时候,只是一个代号。
他就是他,无论走了多远、多曲折的路,他也终将成为那个最好的自己。